鄉(xiāng)間

贛南醫(yī)學(xué)院/肖新泉

鄉(xiāng)間

贛南醫(yī)學(xué)院/肖新泉

稻香

芳香泥土育出的是人間金黃，育來的是秋日豐收，育成的是鄉(xiāng)間歡笑。我為這芳香泥土歌唱，歌唱她的肥沃、深厚與寬廣，歌唱她的接納、包容與善施。

稻穗一粒，稻香四飄，飄過山岡，飄向原野，飄往鄉(xiāng)河，飄入樸實無華的笑里，飄進勞苦不喊累的心，飄融那無悔勞耕的魂。

一束稻谷，夾著父親為家奔波的那份艱辛和母親為家操持的那份勤勞，流出了耕民們澀澀的鹽汗淚，美麗的飽滿和豐足是她帶給耕民們最美的禮物。

一碗米飯，承載著兒時的苦樂、童真與傻萌，留住的是柔美而單純的回憶，散去的是不知的曾經(jīng)和記憶里的模糊。

一碗米湯，凝聚著谷穗的精華，沸騰著孩童的心，翻滾著耕民勞作的激情和干勁，寫意著那份深情的踏實與滿足，發(fā)散著汗?jié)n味里的酸澀、苦餿與咸膩。

一碗米酒，醉倒著外來好奇的人們，卻倒不下自己家的莊稼漢和那釀酒的婆娘，一桌好菜外加花生米與米果，配弄出耕民簡單滋樂的心甘情愿與唯美期待。

耕牛與父親

時間在耕犁和牛耙上流轉(zhuǎn)，夾帶炙熱燒燃泥土散發(fā)出的嫩焦的味道。這味道顯得自然與舒暢。

拖耙的耕牛賣命地前行，老人似的喘著粗氣，彎卷的厚舌不時捋過光溜的牛唇，想要夠著田埂上的野草，偶有花蝴蝶飛過，粗大的牛頭小勁一搖便繼續(xù)賣力。

牛蠅的存在可沒讓耕牛省心，尾巴不停地搖晃和拍打，也趕不走它們?nèi)涡缘匚剑Ｏx安穩(wěn)地寄生，和這牛蠅們倒是相依相襯。

一聲清脆的鞭響，屁股酸疼讓耕牛全身跟著抖擻了幾下，踩在泥田的腳步不由得邁得快些，腳下濺起的泥水也打濕了父親的衣服和臉，沒半會工夫，耕牛和父親就都穿上了花衣。

“吁”聲一響，耕牛停下了犁耕，父親放下了滿是泥漿的牛繩和鐵耙。

父親微笑的臉上寫滿疲倦，汗珠也流遍頭發(fā)、眼睛和臉，還有倦累的身軀，他挽過大臂上襯衣內(nèi)側(cè)使勁地擦拭，咳嗽的老毛病此時也犯個正著，三兩聲咕嚕后要來的是那口煙和水。

吞棗式地喝水早已習(xí)以為常，當(dāng)然還帶著喉結(jié)的律動。

耕牛口渴倒是解決得簡單，低頭灌飲田里的濁水，這一口下去要比父親嘴里的多上好幾倍。

父親四下看看，耕牛也周遭瞧瞧，遠處的耕牛和它的主人也忙碌著，沉寂了一冬的原野被不停地翻新著，每一寸的泥土都帶著勞動者的希望。

襯衣上小表袋里軟殼盒煙雜糅變形得難看，使勁地抖了幾抖，冒出的三兩根也小心地保護著，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余下的便輕輕裝回塞進了褲兜，摸遍了全身才在屁股后頭的兜里找尋到打火機，那勾著腦袋、縮著肩膀點煙的架勢，仿佛生怕吹來的風(fēng)熄滅了手中的煙火。

到嘴的一口煙倒是讓父親舒暢了許久，渾身的勁又似乎充足起來，他拾起邊上的竹鞭，低埋著頭繼續(xù)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