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 張
◎ 江婉琴
上大學那會兒,A很迷戀許巍的歌,但尋遍市場也買不到他剛出道時發行的那張專輯。B說:“你別急,我來想辦法。”三天后,一盤錄好的卡帶安靜地放在A的面前。A豪氣地拍拍B的肩膀,說:“謝了,哥們兒。”B頂著哥們兒的名義拉著A在學校南門附近吃了頓飯,說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千萬別客氣。雖說兩人的學校只需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不那么親密的男女同學見面難免需要些名頭。
第二次見面已臨近畢業,B知道A去了某市實習,于是買了一大袋零食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這次的名頭是“我也在實習,實在無聊,我們討論一下如何找到好工作吧”。于是兩人提著那袋零食沿著市區的道路走啊走,談話內容A全然不記得了,因為在A看來,這一舉動似乎平添了生活的無聊之感。B有所覺察,帶著不得不結束的語氣說:“我住在你實習單位隔壁,你要不要去看看?”A說:“好啊。”兩人就去了他住的地方。
不知B怎么聯系上了一家民宿,因為十幾年前四線城市里的民宿還很稀有。A帶著好奇心和些許羨慕的眼神繞著房子走了兩圈,而B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抽完一根煙,然后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說:“天快黑了,你沒帶傘吧,我送你回去。”
接下來是順理成章地畢業工作。A和B既沒有朝著哥們兒的方向發展,也沒有成為男女朋友,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通過網絡保持著聯系。
隔了兩年,B出差時經過A所在的城市A彼時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因此看到B時徒增親切感。吃飯時基本上是A說B聽,兩人吃得都有些慢,還喝了點兒酒。后來A執意要送B去車站。到達車站時,檢票閘口已經打開,可B似乎并不著急,先從包里掏出兩瓶水,然后遞給A一瓶。兩人步調一致地擰瓶蓋,突然B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A,我能不能抱抱你?”A吃了一驚,隨即喝了口水,笑著說“當然了。”后者明顯放松了許多:“其實我有點緊張。”A正不知所措,突然真實地感受到了B夾雜著酒氣的擁抱。他擁抱的力道和體型并不構成正比,比A預想的溫柔很多。大概五六秒鐘后,B收回自己的手臂,說:“保重不知什么時候再見面了。”
11年過去了,A再也沒有見過B,連對方的網絡聯系方式也弄丟了。只是一個秋日午后,A聽著許巍的歌,突然發現那個時常帶著緊張感的人影似乎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圖/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