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再見

◎趙 陽

四年后再見

◎趙 陽

2010年的某一天早晨，我從睡夢中醒來，打開電腦，看見安妮給我寫的一封郵件。大意是她離婚了，丈夫背叛了她，搬去和情人住在了一起。安妮在信中近乎崩潰和絕望，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她，只好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再見到她已經是4年以后。

再次走入安妮家里，整潔的客廳一切如故。安妮說，知道丈夫有外遇之后，為了孩子，自己也想忍讓算了，但接下來，她失眠了，怎么也睡不著，跑步、干活、工作，就是體會不到累。最終沒有辦法，一個家庭還是分開了。

幾年過去了，安妮似乎緩過來了。屋子也似乎比之前更整潔，每天安妮下班回來都如旋風般收拾房間、整理草坪、做飯，有些活兒干不了的，就請鄰居來幫忙。在房子的某個角落會看見被剪去一半的合影，地下室角落里堆放的那些原本在客廳里的名著和唱片。大大的房子會讓人覺得有些空蕩，休息的日子，她就邀請一些朋友來家里做客，屋子里立刻熱鬧起來。

這次去安妮家里之前剛去了弗萊堡，和安妮談起，她說：“弗萊堡我去過。”馬上找出來一沓照片，里面有他們一家在弗萊堡的合影。那時候孩子很小，安妮也很年輕，照片里，安妮和前夫弗朗索瓦一起靜坐在陽光下，看著正在玩耍的兩個孩子愛瑪和蒂博。我說：“時間過得好快，剛認識你的時候，他們還很小，現在都是成人了。”“是啊，都搬出去住了。”安妮感嘆道。愛瑪已經完成學業在巴黎實習，蒂博剛剛談了女朋友。安妮說：“朋友們都勸我把房子賣了換個小公寓，但是我做不到，因為這里有太多孩子們童年的記憶。”

第二天正好是蒂博20歲生日，晚上要帶女朋友來家里喝一杯。蒂博很帥，很像弗朗索瓦。安妮給他買的生日禮物是一件夾克，蒂博很開心，在鏡子前比畫了半天，然后在安妮欣慰的目光中，騎摩托車帶著女友回去了。

房子里又回到了熱鬧后的寧靜。安妮說：“我知道孩子們都很艱難，但是他們必須學會獨立。”我想，這些年，她也是這么一遍遍地告訴自己。

（摘自《三聯生活周刊》2016年第8期 圖/千圖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