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先整整姿態吧

曾炎冰

多年前，面試一個姑娘。她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姿勢極其不雅，這讓談話大概只持續了兩分鐘吧，其實兩秒鐘已經夠了。還有一些坐下來身體來回晃或整個人松懈地靠在座椅后背上的，毫無疑問，這些坐姿都給她們的簡歷抹上了一大塊污漬。

美國PBS的紀錄片《唐頓莊園的禮儀》中專門請到《唐頓莊園》劇組歷史禮儀顧問AlastairBruce講述愛德華時代的英國社會禮儀，其中很多至今依然適用，就比如坐姿。他說，椅子的后背是用來讓男仆拉的，而不是讓人靠的。在“葛優癱”流行的今天，說這些好像有點老古董，但其實不然。

英國皇室被稱作禮儀的典范，從我們熟悉的伊麗莎白二世女王，到戴妃到凱特王妃，她們的坐姿都可以當作教材。你看到的她們，永遠脊背挺直，坐在座椅的三分之二處，而腿部，總是雙腿并攏腳部平放，或兩腿微微傾斜，或雙腳腳踝部分交叉。雙手置于膝蓋上方。這樣的坐姿不僅僅是淑女的姿態，更有它的優勢。禮儀專家MykaMeier曾對《人物》雜志的記者解讀到，這種姿勢至關重要，它可以防止女性在公眾面前走光。

此外，你永遠不會看到皇室的女性成員在正式場合蹺起二郎腿。這里面也有個故事，在1976年諾貝爾晚宴上，彼時剛剛以平民身份嫁入王室的西爾維婭王后對王室規矩還似懂非懂，現場氣氛一片和諧，男人們都歡快地蹺著二郎腿，西爾維婭就也自然而然地蹺起腿來。這可讓現場的相機興奮壞了，媒體存留了足夠的證據。也讓這位王后在后來的任何公眾場合里完全不敢再蹺二郎腿了。

當然，我們平民姑娘還是有蹺二郎腿的權利的。就像前面說過，把腿蹺得如何優雅，也有一定技巧。二十幾年前，有一檔時尚節目，里面的女主播每次都把雙腿交疊在一起，斜斜地置于身前。落地的一腳腳尖順著小腿的方向向外側延伸，搭在上面的那只腳腳面繃直，兩腿間沒任何縫隙，看上去修長而又優雅。當時還在上大學的我真是驚為天人，覺得她的姿勢美極了，對著鏡子練習了半天。

還有一個尷尬癥容易發作的場景，就是上下車的時候。現在私家車越來越多，上下車的姿態就又成了個課題。看到一張照片上，一位乘坐豪車的女星，頭部先鉆出車門，感覺車門一開，連滾帶爬地下來一位婦女。這方面的教材還是要參考戴安娜的下車姿態——先將身體盡量移近車門，將身體重心移至外面一側的腳，先邁出這只腳，再將整個身體移離車外，最后踏出另一只腳。穿短裙別忘記移動腿部時，護住裙下邊和腿部貼合，也可以將兩只腳同時踏出車外，再將身體移出。

最后，再說一件有意思的事。在時裝雜志工作了十幾年。經常因為一組大片中模特的一些pose產生爭議。合作方的老師們會說，你看這模特叉著腿，手的位置也不對，這是不雅動作。我便費盡口舌地去解釋，這是時尚，這是藝術。服裝、化妝、畫面的線條構圖和布景的氛圍是一個整體，它可以表達頹廢，表達性感，表現不同題材的故事，但并沒有人會把這些動作帶到生活中去。即使你有模特一樣的高顏值、大長腿……那也是行不通的。但當我開始不斷教女兒正確坐姿時，又經常會冒出個小念頭，是否可以隨手抄起一本時裝雜志，對她說，看，這個姐姐的姿勢就不好，這個更不好……童想象一下，在你前面大腿上趴著一只貓，后背和椅背之間藏著只小老鼠，要讓自己的姿勢不偏不倚，不趴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