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棵樹（外一首）

⊙ 文 / 王克芝

九棵樹（外一首）

⊙ 文 / 王克芝

第一棵渴死在正午的陽光下

第二棵被西風連根拔出

第三棵雷劈而死

沙山滾過來，埋了第四棵

第五棵在深秋脫去單薄的衣衫

睡去，再也沒醒來

第六棵，讓饑渴的牲畜啃光了樹皮

第七棵晝夜失眠，內心的憔悴

支撐不住風干的葉子

第八棵是你

第九棵是我，被你攔腰折斷

做了三天的拐杖

九棵樹，在沙漠上只剩下

一個路標，和空空蕩蕩的馬路

你站在路的中央，身后

是你丟棄的拐杖

海子

海子，海子。沙山的臂彎里

一百零八個海子和更多的海子

一百零八滴眼淚和更多的眼淚

蒼白而憔悴的綠，圍著淚水

挪著艱難的步子。沙山四起

沙山漫天，誰憐憫幾滴眼淚

這金子般珍貴的眼淚

我沿著淚水，越走越深

淚水的盡頭還是沙山，是我渴死的前身

從一個海子到另一個海子

我將磨去腳，腿，把心也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