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之家

◎李新勇

簡陋之家

◎李新勇

我跟巫老師的感情始于大學二年級第二學期。那時，大學的風氣尚未完全開化，不過對于手牽手這樣的戀愛，學校是不會干涉的。

我寫了一本關于大學生活的中篇小說《別說再見》，里面的眾多人物都是虛構的，只有那個叫“石蓮”的女大學生能找到原型，那就是我當時的女友、后來的妻子巫老師。

那時候，中文系的女生除非不談戀愛，要談都跟其他系的男生談。中文系的女生跟中文系的男生怎么談？你這里來一句西廂，對方立馬接一句紅樓，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半斤八兩，沒有一點神秘感。因此，中文系男女談戀愛是當不得真的。

當我跟巫老師開始戀愛時，班上無論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沒當回事。一開始，就連身為“男一號”的我都不敢確信，還感覺有些虛無縹緲。巫老師的老家在重慶璧山，我們兩家相距二十多個小時的車程，我們大學畢業都要定向分回各自的老家，畢業之后注定要各奔東西。可發生了一件事之后，我突然意識到我跟巫老師是命運之神手中的一雙筷子，誰也離不開誰。

跟巫老師交往后，她讓我把稿費和家教酬勞攢起來。我問她原因，她笑而不答。等湊夠了一定數字，巫老師突然邀請我去宜賓玩。在某商場里，巫老師讓我試穿一套藏青色雪花呢西裝，我穿著剛好合身，別提多精神了！我嫌價格有點兒貴，店員說：“看在這女孩到我這里跑了四趟的面子上，八塊錢賣給你！”這話像一道閃電劃過了我的心窩，我心想：這輩子就是她了。

我們都出身貧寒，貧寒的人也可以有愛情。替在外漂泊打拼的母親擔驚受怕時，巫老師能從我這里獲得安慰，而我寫完文章后總交給她校對。細細碎碎又平平常常，我們的愛情就像一粒種子，發芽了，長葉了，一天天向上生長。

畢業后，我們順利通過啟東市教育部門的面試，一起來到了啟東。為了能跟我在一起，巫老師主動申請分到毛家港鎮教書。學校先是給了我們一間宿舍，后來又從一幢危房里安排了一間屋子給我們當廚房。就這樣，我們在三甲中學里建立起了一個只有被褥、碗筷、廚具和紙筆的簡陋之家。

（摘自《人在他鄉》中國財富出版社 圖/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