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僵在我童年的爐火邊（外一首）

姜博瀚

穿過大佛寺去三聯和美術館

在西單大街無意中看見兩個孩子

空手扇風玩陀螺

然后互相爭吵

吐唾沫

為什么我的孩童世界里

它叫懶懶婆

媽媽說：你不抽它它不走，

抽它一鞭子它就顧涌顧涌扭動。

就像你不聽話的時候

打你腚錘子兩笤帚嘎噠

我試著抽了它一鞭子

結果它連著轉悠了好幾十圈

懶洋洋地舞蹈著

像極了花樣滑冰場上的金燕兒

懶懶婆，洋河俚語真會形容人

或許它懶不能偷奸養漢噶胡情人

在洋河的車鋪里被男人鄙視

孩子盯梢般薩摩著賊眼

如獲至寶

我從沒玩過木頭的懶懶婆

女孩也不玩懶懶婆的游戲

那樣子實在太丑

像男人裸露的陽具丑陋

她們蹲在地上拾起土鵓鴿

我注視著吵架的孩子

他們缺少手中的鞭子

缺少抽打

我說給他們聽

誰都不信

神鳥決不茍且，地獄肯定在地下——蒼天在上

我受到致命一擊

——這么大的風

在高樓的夾縫里逞兇霸道

我打了兩個嘚嘚

我們相遇的時辰不對

母猴在池塘邊撒尿

池塘里傳來蛙在叫

我喊母猴快跑

兩只尖尖的貓耳朵

是它憤怒的招牌

蛙叫兩個意思

一是：捍衛家園

二是：尋覓性伙伴

長發姑娘和禿子

流離三十年，茍且圖飽煖

我所見到的現實

浮夸 虛偽 狡詐

心，靈魂，思想

受到巨大摧殘

我是想念伊甸園

飛鳥，羊群，村莊上空飄蕩的衣裳

雨后，蟬躁，少年萌動的心思

蛙聲做出了解釋

用交配

上演著一幕幕愛情的話劇

在菜園里不是皇家花園

一只神鳥撲棱著花翅膀閃耀我眼前

鳴鵲拂著羽毛飛翔蒼穹

——神鳥決不茍且，地獄肯定在地下——

蒼天在上①。

而我是施展魔幻奇景的怪物

①蘭波詩神學決不茍且，這里作者戲仿神鳥。作為詩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