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首山看金昌

⊙ 文/俞小平（甘肅）

在龍首山看金昌

⊙ 文/俞小平（甘肅）

一

天空深愛自己的藍，金昌藍

這是早晨，鳥在樹林里注冊來生

坡上青草的呼吸勻稱，不急不慢

升起來的太陽年輕，顯得有為

在這里，我每天都確認自己的真實和存在

也確認這座城市，今非昔比

我搬家幾次，還沒有離開山腳下的村莊

白泉村。我五十多了

讓我抱一抱你

我一直想把生活過得好點

想和白楊樹和平共處

給一樹桃花最高的禮遇

我剔除每一個日子里的雜質，想過得真實

想和鄰居們開懷暢飲

想在龍泉景觀帶席地而坐接接地氣

看廠房、高樓、民居、鐵道

工業的煙囪，電廠的白霧

我認為就是人間煙火

是我預知天氣的預報員

每天都有不愿遠離的幾群鴿子

它們在天空建立秩序，并推舉今天的新娘

和今天的新郎

湖水在慢慢蒸發并調節濕度

這是心之湖

遙相呼應的依然是東湖和西湖

西部，防護林的肺活量驚人

道路延伸的速度我來不及更新

像是看到了大海

這些方圓百里的太陽能板，以虛擬的潮汐

顯示荒原的誠服

有星星向這里仰望，朗誦人間美景

二

眼睛近視，我的心不近視

多好的一座山，植被們像是一把雨傘

遮蓋著曾經裸露的隱私和傷痛

有人把山挖空，有人在回填鮮血和汗水

有人在龍首山山脊上懷揣著一塊礦石

有人在戈壁灘上撒下薰衣草的種子

有人在建城，取名驪靬

有人跨越長城

草灘上羊群和馬群提著各自的鈴鐺

看法云寺、圣容寺、亥姆寺、云莊寺

寺寺護佑。我在寺里心胸寬廣

在石頭的信息庫中提取絲綢

我不在的時候朝代已經更替

我在的時候只能聽到佛音縈繞

我相信塔由心生，我相信每一個善男信女

和一個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

我盡量把愛說得清澈，說得看似隨意

在這里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

當年我騎著腳踏車送走了青春

如今的汽車載著中年的光陰

靠右行駛，不急不緩

我還想在這里過得更好一些

今年多雨的季節

我在拼命地補習歷史和考古的課程

我對赤金山的巖畫情有獨鐘

游歷過巴丹吉林，海子平靜如鏡

戈壁上風起風涌

但我覺得如今的荒漠和戈壁心腸太軟

它們的圍攻呈疲軟狀態

我們不能和天一爭高低，我們可以

從自己做起

愛上一棵草就像愛自己的愛人

還能更好些。雪山向所有人開放

冰川懂得輕重緩急

有人在桃李樹下熟讀芬芳

有人在沙棗樹下手捧一粒粒的黃金

有人比喻西瓜是裹著瓜皮的糖果

有人打馬從金川河的上游經過撿到玉石

有人在金川河下游穿過芍藥園

玉米地的呼吸讓人興奮得像個詩人

跳秧歌的就是種辣椒的

唱小調的就是養駱駝的

星星向這里仰望，人間應該是新鮮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