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
掬水月在手 弄花香滿衣
——紀廣洋絕句小說賞析
綠綺
2015年1月5日,紀廣洋先生在文學界種下了一粒種子,他借正能量為陽光,詩化語言為綠葉,小說的結構為枝干,鮮活的生命力為靈魂,讓它在文學的沃土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他給它取了一個詩意的名字:絕句小說。一年多的時間,絕句小說的萬千芳華迷醉了大江南北的文學愛好者,他們投入寫作、探究、賞析和傳播的工作中。絕句小說迅速在海內外報刊雜志開枝散葉。以《山東文學》、《微小說月報》、《羊城晚報》、《德州晚報》、《襄陽晚報》、《巢湖日報》、《周口日報》、《鶴城晚報》和蘇里南共和國的《中華日報》為代表的百余家國內外報刊以專題專訪等形式對這一新型文體的問世、定義和2000余篇作品予以報道和刊發;許桂華講師、劉海濤教授、王舉芳等專家、學者和作家在《教育學》、《中學語文教學參考》、《微型小說月報》和臺灣《藝文論壇》等報刊發表多篇有關絕句小說新文體的學術論文和文學評論。
如果說,與絕句小說結緣是一場曠世奇緣,那么與紀廣洋先生的絕句小說邂逅,則是一場傾城之戀。音樂美、畫面美、動態美,伏筆、懸念、陡轉,讓他的絕句小說在300字的短小篇幅中盡顯婀娜之姿嫵媚之態。景情理的交匯融合又讓他的絕句小說內蘊豐富主題鮮明。劉海濤教授說:“絕句小說是適合朗讀的。”他的絕句小說正是如此。聽讀他的絕句小說,如聽一位音樂家在演奏,或繁管急弦、或悠揚舒緩。有時如珠落玉盤,有時如飛瀑直下。當我沉醉在美妙的韻律之中,會覺得詞窮,頭腦中只剩李賀的詩句:“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愛的橋梁》取材《牛郎織女》的故事,是他參與舜網舉辦的一次七夕活動的應酬之作。但是,他推陳出新,以新穎獨特的角度入筆,注重刻畫牛郎的行為和心理。牛郎在河水暴漲蘆蒿初黃的背景下登場。他騎著牛,苦苦尋覓心愛的女人。夢中,他從天上到人間,從遠古到如今,愛有多深夢有多遠,都用深深淺淺的足印見證,都用大大小小的步伐丈量。心愛的女人在水一方,那是難以跨越的銀河,在地球之外,宇宙蒼茫。他的癡情感動月老,月老給他指明方向——用心搭一座愛的橋梁。他頓悟,于是耕耘種植蔭庇蒼生。當他不再奢望,銀河兀然出現燕雀搭建的橋梁。夢醒,心愛的女人就在身旁,兩人腳上的紅線是月老的賜福。至此,讀者與作者靈犀相通:大愛成全小愛,執著感天動地!文章主題在結尾處陡然升華,讀者訝然恍然,嘆服!
如果說,原版的《牛郎織女》像一位質樸善良的田螺姑娘,《愛的橋梁》就是一位儀態萬方的絕代佳人。虛實結合的手法讓夢幻與現實有了溝通的橋梁,讓前世與今生有了信息傳遞的依據。開頭段和結尾段實寫牛郎在人間的生活。中間幾段都是夢與愛的交織。作者用筆大膽浪漫想象瑰麗,賦予愛的苦旅以神秘色彩。作者在文中安排了月老這個人物,讓他給牛郎指出玄機所在。月老是愛與善的化身,是情癡牛郎的導航者,讓牛郎以愛心愛女人之心愛天下蒼生,讓他渡過苦海,登上愛與善的彼岸。
紀廣洋先生把《諧音玉籽》的故事設計在古巷玉肆。她是玉肆女掌柜,他是玉器愛好者。一件諧音玉籽讓本不相識的兩個人有了感情碰撞的機緣。她售玉籽,專待有緣人;他慧眼雅識,讀懂玉籽諧音之妙:燕玉——艷遇。可嘆,好事多磨,他錢包丟失,又急于登機。情節第一次陡轉。他悵然離去,擦肩而過的不僅是諧音玉籽,還有冷艷蕙質的女掌柜。山重水復,千巖萬轉。讀者也跟主人公一樣,熾熱的心陡然冷卻。柳暗花明,峰回路轉。情節第二次陡轉,藏友拍傳玉籽成了月老的紅線。他情急切切返回,她見到他笑得嫵媚。玉燕在懷,只待知己。情節第三次陡轉,女掌柜從貼身內衣中取出玉籽,愛由此噴發,兩人沉溺情海,愛不忍釋。作者巧設懸念,讀者興味盎然,如同登黃山觀險峰霧松,移步換景,處處新奇,時時驚喜。
《諧音玉籽》的妙處不止于情節的跌宕起伏懸念疊生。語言俏麗畫面直觀亦是可圈可點,尤其是對諧音玉籽的描寫。黃色的玉顏色深淺不一,乳燕鵝黃,枯枝藤黃,小嘴蠟黃,優美的意象組成了溫暖瑩潤的畫面,烘托了溫馨浪漫的氣氛,為男女主人公感情推進營造了溫暖舒適的氛圍。文中還利用玉籽的乳燕造型巧設諧音,為兩人成為知己埋下伏筆,給讀者留下深刻的感官印象。作品中專業術語較多:玉籽,巧皮,普貨,撿漏……可以看出作者也是識玉的行家!除此之外,作者還善于用人物的動作揭示人物的心理。比如,結尾處對女掌柜取玉籽這一情節的描寫,用了四個動詞,“臉紅”“轉身”“撩起”“取出”,把一個嬌羞嫵媚心思細膩情深意重的女子形象展現在讀者面前。
《小背心》是紀廣洋先生的經典之作。它寫了一對青梅竹馬的年輕人曲折動人蕩氣回腸的愛情故事。兩人同天出生,同窗苦讀。年少時情竇初開,彼此心儀。長大后雖志向不同各奔前程,卻是望斷天涯不改初衷。他去了南疆前線,音信皆無。她和他的父母都以為他已經為國捐軀,去烈士陵園一遍遍尋找他的墓碑。這個墓碑撫遍的動作觸動了讀者心底最柔軟的那根感情線。沒有找到他的名字和照片,她沒有放棄,一年又一年,青春消磨在無望的尋找中,她卻無怨無悔,癡癡地等待。讀到這里,讀者對于女主人公的情感已經不是感動所能表達的了,讀者心疼她像心疼自己的女兒心疼自己的姐妹。她近乎偏執的尋找打動了國安人員,她和他終于見面。他身上嶄新的藍背心是她當年送給他的,表明了他對她的一往情深。“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結尾,作者為男女主人公安排了看似圓滿實則更具考驗性的結局:十天后,他要返回“崗位”。她的話讓讀者再一次潸然淚下:“我是你的小背心。今日一見,永不遺憾。四位父母都很健康,萬安!”一個忠于愛情孝敬老人舍小家為大家柔心報國的女子形象立于讀者面前。
文中,作者使用“小背心”為聯系男女主人公情感的紐帶。一點兩面,一箭雙雕。“小背心”一點帶動兩條線索。明線是她因他為自己摘野果刮爛背心而動情,高考那年,生日那天,送給他一件小背心。他上了南疆前線后音信杳然,她苦苦尋覓,在陵園撫遍墓碑找不到他的名字和照片,最后在國安人員的幫助下,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他,重會小背心。暗線是他心里愛慕她,不顧危險,上樹為她摘野果,把背心刮爛。為了國防安全,他奔赴南疆前線,然后“失聯”。因為行動要保密,沒有和她再聯系。可是那初戀的滋味在他的心底千回百轉。小背心一直帶在身上,就像心愛的姑娘一直伴隨在他的身旁。當他知道了她一年又一年苦苦尋找自己,他看著小背心如何心海泛波,作者沒寫,但讀者卻能想象得到。因為他是穿著她送的小背心來相見的。千言萬語皆蒼白,此時無聲勝有聲!兩條線索在結尾處挽合,她的臨別贈言又賦予小背心以象征意義:溫暖忠貞盆中見月。
紀廣洋先生的絕句小說是后學者的鮮活教材,內韻流轉,情節起伏,人物個性鮮明,主題深刻。在絕句小說繁花似錦的春天來臨之時,他正以行走的姿態穿行在深紅淺綠之中,為絕句小說這株閬苑仙葩松土施肥灌溉……
本欄編輯 韓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