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夭 夭
流 浪 者
□ 夭 夭
我們坐在臺階上
星光一點點嚼碎言語里的種子
我們的手各自按著生活的喉頭
我們漸漸談起遙遠的悲傷
那些青山和濁酒
就算此刻你愛上我
愿意做我身體里的冤魂……
蛙鳴突然攥緊了周遭的事物
一些話彎曲成疏影
在夜的身旁潑潑灑灑
此刻 如果你成為我的男人
在我搗碎的情愛里奔跑
飛上天的不止它們
手中細細的線正好拴住藍天
他們和它們的距離
已深藏數不清的寂寥
或許 還有舊事 在某個風口
一頭栽進飛翔的痛苦里
遠遠地望著 關于動蕩
他們深深望進去的一切已得到證實
飛上天的它們看上去更像人類
天空多余的力量拍打著
它們帶來的驚濤
不掙脫 不放手
他們和它們保持著一樣的結局
時間從他們露出的骨縫間緩緩走過
車輛在道路上橫行
嬰兒回到母腹中 像一滴年幼的雨
木樁在飛奔
更多的樹退到更遠的責難中
窗口深深陷進去 沒有眼睛來望
燈火里有一場落日
因為就要被夜晚剝光而羞愧
……他看見我
迎著他 試圖用一個女人的蒼茫問候并照耀他
多么多余 他拐杖發出的聲音足以震碎
傍晚的血肉
他指引我 從一座橋走向草地
從廣場走向不做聲的傾瀉中
已經別無選擇了
我沿著他望見的事物輾轉奔波
他蜷縮在樓道里 面目遙遠
冬天沉溺在身上
很多事涼的記不清了
門縫里透出的光還無人認領
一整晚都有咳嗽聲在生長
真想饒恕這一切啊 別過臉
人群在他的踉蹌里穿行
一截掉落的香煙頭多么決絕
灰燼也無法深埋他簡陋的命運
那一點微芒已足夠點燃
他的病和來來往往的陌生人
而他的面目
依然那么遠 那么深
我們說到那年鐵軌邊枯掉的紅高粱
空曠的夜突然就攏起了衣袖
我們這兩條道路啊
被碾壓成無數碎石
鋪在不同的生活上
春天多像我們坐過的綠皮火車
抬著世間種種
從夜晚的胸膛一閃而過
是什么在嚎叫 一條河流又
拐了一個彎 呼嘯聲里長滿了荒草是冬天 要把自己的尸骨送的更遠雨的內心早已空蕩
要把自己哭死在這世上
已沒有回頭的路了
要把路過的人都看緊
成為滴著水的廢墟
我想起小時候的炊煙
多么不合時宜啊
天地還未從失去村莊的疼痛里逃出來
風雨還是個孩子
風一直吹
多年前案頭的燈火跟著就滅了
整個塵世都丟失了耳朵
我們背對著一堵陳舊的墻
你的眼里仍是年少的山川
月光一照 它們就成了抵抗世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