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宏道與湯顯祖文學觀的相互影響

羅暢

【摘 要】明末尊情文學觀的發展，極大解放了后世文學家的思想，帶動了明清文學高峰的產生。本文以粗線條梳理明末尊情文學觀之流變，并以袁宏道和湯顯祖二人相互影響又各自獨立的文學理念，簡要論述尊情文學觀在明末的變遷。

【關鍵詞】袁宏道；湯顯祖；尊情文學觀

中圖分類號：I0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11-0269-01

一、前后七子“復古”運動的局限性

晚明時期，社會在沖破封建禮教束縛之后，面臨內憂外患的政局和商品經濟的沖擊，暗伏復雜的深層次矛盾。15世紀末到16世紀中，以李夢陽為代表的“前七子”和以王世貞為代表的“后七子”在明代文壇引領了一波新的文學復古思潮。他們以復古為武器，沖破被程朱理學和守舊臺閣體創作束縛和禁錮的文學困局，重新在文學中提出“主情”，結構當時的文學體系，逐漸重視民間口頭文學。他們對文學的理解出于自覺的對八股文為代表的落后文體的抗拒，然而終其結果，他們并沒有最終達到振興文學的目的。

二、明末文學“尊情”觀的發展

16世紀中期，以“后七子”為代表的復古派全面把持文壇，他們的作品其實并沒有體現文學主張和寫作理想，“主情”的現實主義寫作觀念始終沒有在他們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中展現出來。在這種困局下，晚明文壇迸發出一股呼喚人性，標榜“尊情”的清流。梳理其文學脈絡，甚至可以追溯至“前七子”之首李夢陽的“情真說”。然而對后世影響較大的則是李贄的“童心說”，湯顯祖的“神情合至說”，袁宏道的“性靈說”。

三、袁宏道的“性靈說”與湯顯祖的“至情說”

袁宏道是明代文學反對復古運動主將，在文學上反對“文必秦漢，詩必盛唐”的風氣，提出“獨抒性靈，不拘格套”的性靈說。袁宏道的“性靈說”標志著明代文壇在創作理念上個性解放的成熟，影響了后世幾百年的文學創作。“尊情”的主張，最終在袁宏道的“性靈說”中邁向新的高峰。

而與袁宏道同時代的湯顯祖，在文學理念上也受到袁宏道的影響。由于湯顯祖比袁宏道年長18歲，又晚去世6年，加之目前對湯顯祖的研究比較時興，很多人在論述二者文學思想的關系時，往往側重于論述湯顯祖的文學理念。而事實上，作為關系緊密的文學同好，因為同樣對復古文學理念的排斥，兩者的文學理念是相互影響的。

湯顯祖的仕途頗多坎坷，很顯然，官場的失意也大大影響了湯顯祖的文學創作。他的那些名垂青史的戲劇和詩文，大多是1958年去官后所做，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明代官場對文人的不重視。

袁湯二人結識于京城。相見恨晚的兩人在這段時間里因為共同的文學愛好和文學主張成為好友，袁宏道也借此機會把剛剛成型的“性靈說”觀點傳播給湯顯祖。湯顯祖在《玉茗堂詩》卷十四《讀錦帆集懷卓吾》中說：“世事玲瓏說不周，慧心人遠碧湘流，都將舌上青蓮子，摘與公安袁六休。”可見袁宏道對其影響之大。袁宏道曾遍游東南名勝，宣傳“性靈說”。三個多月，“無一日不游，無一游不樂，無一刻不談，無一談不暢”，而且“詩學大進，詩集大饒，詩腸大寬，詩眼大闊”。而湯顯祖在回京后，也于第三年辭官，專情于文學創作。十多年宦海沉浮后，湯顯祖的文風大變，靡靡呻吟的歌行體轉變為哀嘆民生多艱的現實主義題材。其詩文和戲曲創作內容大多涉及底層生活，同時反映時代變遷，揭露了社會的腐朽。就算唱作應酬之作，所描寫的田園風光也非常真實，表達的同儕感情也非常自然——這一切都與袁宏道宣揚的“性靈說”主張相同。

必須指出的是，湯顯祖的“尊情”與袁宏道的“尊情”具有明顯的不同。袁宏道所強調的是作家作為創作主體之自由和真性情，要求作家在作品中要展現個性，抒發真情；而湯顯祖強調的則是作品中的人物之真，強調的是表達客體的個性。這一轉變，是以個性之情轉變到人性之情的重要一環。在湯顯祖之前，“尊情”理論一直只限于抒情文學，沒有誰引入到戲曲、小說的創作中來。湯顯祖填補的恰恰就是這樣一個空白，從而影響到晚明和清朝的戲曲、小說創作。與此同時，袁宏道所開創的“性靈說”，則通過清代文壇領袖袁枚的傳承，影響到民國文壇。

四、結語

明代文學觀念中“尊情”觀的發展中，前后有兩個不同的側重。袁宏道以前以個性之情為重點，兼及人性之情；湯顯祖以后則以人性之情為主，兼及個性之情。其珠聯璧合的節點就在于袁宏道與湯顯祖相互承襲又相互影響的文學觀的形成。兩人的“尊情”觀是明代文學解放思潮的發展兩大高峰，在詩文等正統文學領域開宏揚個性之先，繼而在戲曲小說等通俗文學領域渲泄人情，共同影響了后世的文學創作。

參考文獻：

[1]袁宏道.袁宏道集箋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2]湯顯祖.湯顯祖全集[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9.

作者簡介：

羅 暢（1990-），女，漢族，黑龍江牡丹江人，海南師范大學文學院在讀碩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