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伽梵歌》之“五馬一猿”的寓意淺析

譚澤媛

摘 要：《薄伽梵歌》是人類智慧文明史的經典哲學著作之一，也是古印度修行文化中的一個里程碑，它主要通過描寫一場王室同族大戰爆發之前智者與迷者之間的對話來幫助世人見證智慧。在作品中出現了一輛飄著常勝神圖騰旗的華麗戰車，戰車上有五馬一猿。本文試從意識修養的角度來理解此華麗戰車的涵義，理解作品中“五馬一猿”的寓意，并與《西游記》相關內容做對比思考。

關鍵詞：《薄伽梵歌》；華麗戰車；五馬一猿；《西游記》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30--02

一、《薄伽梵歌》里駛出華麗戰車

《薄伽梵歌》是古印度著名史詩《摩訶婆羅多》中一部見證人之根本智慧、呈現宇宙絕對真理的經典對話的作品，共七百零一頌。它是人類智慧文明史的經典哲學著作之一，也是古印度修行文化中的一個里程碑。在文字上它主要描寫一場王室同族大戰爆發之前御者與統帥之間的對話，實質上是通過大智慧者的開示來幫助世人不斷覺悟見證大梵天，被譽為古印度的“道德經”，具有強大的教育性、傳承性和應用性等智慧教育文化功能。在作品的表達方式上，充滿著暗喻、擬人、夸張等表現手法和敘事風格。

故事中戰爭將要打響，戰場上駛出了一輛華麗戰車，這輛戰車是由五匹駿馬拉著，上面插著一面常勝神圖騰旗，旗幟上面是一個猿猴圖案。這輛戰車是水神伐樓那送給故事主角奎師那和阿諸那的，為工巧大神所造，工藝精湛。在我國古代，馬車一般是三匹馬或四匹馬拉著，如果是四匹馬拉的馬車，只有天子才有資格乘坐。作品中為什么要用五匹馬拉著這輛戰車，為什么還要掛著猿猴圖案的常勝神圖騰旗？這猿這馬寓意何在？怎樣理解作品中“五馬一猿”的涵義？本文試從意識修養的層面來做一些探討。

二、“五馬一猿”的寓意分析

我們中國有個成語叫“心猿意馬”，其意思都是說人的心意好像猴子跳竄、好像駿馬奔跑一樣控制不住，形容人心散意亂，把握不定，內心不靜。描述人的心意為什么拿猴馬來喻呢？

猿猴最引人注目的特征就是它與人的相似性：猿猴與人大腦容量都較大，很聰明，模仿能力學習能力強；手足均有五個指頭，大拇趾比較發達，抓握靈活。由此人類賦予猿猴的動物性格有：敏捷、機靈、頑皮、仗義、火眼、辯奸、猜忌、多疑等等。馬被人所重視，源于馬的力量、奔跑速度以及對人類的作用。通過對馬的生理特點分析發現：馬視覺很好，330--360度的視野，對紅色敏感；聽覺發達，可分辨聲音的頻率、音調、音色；嗅覺敏銳，可以識人識路。

《大日經·住心品》分析人之六十種心相，其中之一為“猿猴心”，謂躁動散亂之心如猿猴攀緣不定，不能專注一境。“意”則猶如奔馬，追逐外物，故稱“意馬”。修行講六根、六塵，六根指的是眼、耳、鼻、舌、身、意；六塵指的是色、聲、香、味、觸、法。六根六塵承載的是人生命活動的整體，人的修行要從六根六塵處下工夫。

顯然《薄伽梵歌》寫五匹馬拉著的豪華戰車插著常勝神圖騰旗是有象征性寓意的，作者利用象征比喻的手法來幫助人們認識自我的內心世界，認識人的五種感觀功能——“眼耳鼻舌身”與能夠產生意識活動的智能效應功能“意”之間的關系。人的感官功能，都可以使自己的心意活動發生改變。“眼耳鼻舌身”感官把各種信息接受進去，被各功能態反映、計算、綜合、提取。眼睛的視覺功能使人產生亮與暗等心理感受，鼻子的嗅覺功能使人產生好與惡的情緒變化，味覺功能與觸覺功能同樣如此，都給人產生正的、邪的、美的、丑的，善的、惡的等意識反應內容，都會使自己的心意活動發生變化。所以這輛戰車前面行駛的五匹馬，實際上代表的是人的五種感官——“眼、耳、鼻、舌、身”，“意”就是那面常勝神猿猴圖騰旗。也就是說五匹馬對應的是六根六塵中的“眼、耳、鼻、舌、身”、“色、聲、香、味、觸”，常勝神猿猴圖騰旗就代表六根六塵中的“意”與“法”。

感官覺受促使人的心意發生變化，這個關系好理解，那么意對感官的作用何在呢？還要從古印度傳說中最著名的神猴——哈努曼說起，他是風神的兒子，力量大、速度快、變化萬千、沒有固定形態，所以神猴能夠騰空飛行、移山越海。在古印度，哈努曼是常勝不敗的英雄，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力量？人之心神在古印度被稱為靈意，修行界認為人的靈意具有統帥性的常勝作用，所以印度至今還延續著崇拜神猴的信仰。我們知道打仗的時候，旗幟是不能倒的，以戰旗指揮全軍將士，它就像全軍的主心骨，這個常勝神圖騰旗是猿的化身，意以旗的形式表現出來，又以猴喻意之靈性，表達了意對于人生命的主導性包括對身心行為活動的統帥地位。

“五馬一猿”跟我們的心性修養有什么關系？實際上我們人心意活動發生的處所就是我們人體的這輛馬車，在這輛馬車里，經常有爭議活動的現象發生，就像戰車上飄著的旗幟一樣，只要戰車在運動，那面旗幟就會飄揚不止，這里借用猿來比喻人心意活動的各種變化，心猿意馬式的變化。我們反觀自己的內心世界，經常出現矛與盾對峙的情況，經常有深陷泥潭而不可自拔的心理活動狀態，經常有內心困惑而又糾纏不清的現象；有時正的念頭、邪的念頭、善的念頭和惡的念頭會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說到根本上，六根的駕馭還在于意根的駕馭。智者奎師那能夠協調地整體地駕馭著五匹馬開到矛盾的集合中心區域。一個人能夠駕馭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那么這個人一定是個大修為者。

作品描述的既是社會現實生活中出現的一種不可調和的戰爭現象，又可以深入到人格的心靈深處去發現我們內在的思維活動過程的具體思想內容——是非得失觀念和美丑善惡分別觀的交織。在這輛馬車里，看上去是御者奎師那和統帥阿諸那之間的對話，實際上寓意的是真假人格分裂過程中的內景，這就需要我們進入到自己的心靈之中來照察。

三、“五馬一猿”的東土聯想

有些人認為《西游記》是一部神化小說，筆者認為它還應該是一部智慧教育文化著作，是意識修養踐證的好教材，其中很多的神話故事都在隱喻見證智慧的內容。

《西游記》中的孫猴子，他在花果山自封為“齊天大圣”，并在座椅的后背插了一竿旗子，名為“齊天大圣旗”。它曾經當過管理馬匹的弼馬溫，但他不是正常地去放馬、馴馬，而是讓所有的馬四處亂跑，不加任何管束。這里有借鑒古印度的比喻成份，也同樣的有六根六塵之縱馳的描述。他在天宮牧馬，天宮是各神所居之處，神暗喻宇宙自然的各種規律，當第六根——意根縱馳難馴的時候，必然會違背自然規律而肆意妄為，孫猴子從凡間到天庭，他都能戰勝對方，他的力量來于哪里？就來源于人的靈意具有統帥性的常勝作用。這時收復他的是如來佛，如來佛把他壓在五行山下。為什么是五行山？按照中國傳統智慧文化的說法，五行指的是宇宙大自然運行存在的法則與規律，人的一切生命活動是不能脫離自然法則和規律而恣意妄為的，人的身心行為活動必須合道順德，否則就要受到懲罰。后來孫悟空隨唐僧西天取經歷經磨難成佛，說的是一個人通過智慧見證，由心意放縱的這種無知無明的境界，一直到最后現性成佛的覺悟境界的過程。孫猴子的法號是“悟空”，這也表明，現空性要從意根做功夫的，意又統帥著眼耳鼻舌身，所以在唐僧的徒弟中孫悟空是大師兄。如來佛和奎師那都是見證了智慧的大覺悟者，對眾生的布施都是直指根本的，強調人的修養要從起心動念做起，也就是要于點滴細行中修養意識。

從修身養性的角度來講，一個人要不斷地涵養自己的意識，使猿馬心意轉為心性自然、靜篤，于日常生活應對中現素抱樸。《薄伽梵歌》與《西游記》雖然產生的時代不同，但說明了人類追求智慧真理的愿望，必須通過不斷地完善身心行為活動，進而呈現中正、和諧、自由的境界，以符合大梵天或者自然道德觀的要求。對于清靜無為的智慧境界修養而言，是無古今、無國界的。

參考文獻：

[1]《〈薄伽梵歌〉評鑒》，劉戰魁編著，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年1月.

[2]《馬體解剖參考教材》，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著，中國人民解放軍獸醫大學出版社，1968年5月版.

[3]中華佛教網http：//www.zgfj.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