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視”般的觀看之道

柳夢潔++文婷婷

摘 要：美國超寫實主義藝術家Damian Loeb作品利用攝影和電影這類視覺聚焦效果，其創作靈感來自他的妻子。藝術家利用特殊的視角來觀察畫中模特裸體或是某些私密的時刻，將他自己投射在畫中，也帶領觀者成為一個偷窺者。從達米安·洛布繪畫語言、創作方式和獨特的“窺視”心理及對女性的觀看等角度來解讀其超寫實油畫作品，同時反思當代藝術中的觀看之道。

關鍵詞：達米安·洛布；窺視；超寫實；觀看；女性

美國超級現實主義藝術家達米安·洛布（Damian Loeb）以照片或幻燈片為參照物直接用繪畫的方式進行復制和臨摹，以冷靜、客觀還原照片效果為出發點，為達到還原照片的冷靜和準確的視覺效果，強調去感情化和主觀化，具有攝影的景深特性，鮮明的是其 “窺視”視角。

一、繪畫語言與創作過程

從繪畫語言來看，觀看達米安·勒布超級寫實主義的油畫時，觀者很容易將其看成照片。達米安·洛布希望通過攝影和圖像來表現其藝術作品，十分注重細節，幾乎沒有筆觸的痕跡。近距離觀看作品時，會發現作品的確是畫，這也是超現實主義繪畫的特色。其作品帶來的視覺效果猶如觀看好萊塢大片般的視覺感，仿佛是經過處理、過濾后的理想化世界。

洛布癡迷于攝影，并從中獲取藝術表達的形式。在轉向寫實之前，洛布拿照片拼貼實踐，再畫出那些拼貼的組合。藝術家需要對照片精細編輯處理，加以修飾，洛布不斷學習不同的攝影技術及其他技能，例如天文學，以學習到如何拍攝到太陽等。從拍攝到編輯處理，再到創作成繪畫作品之前，洛布萊畫了數年時間。在拍攝過程中，洛布從不為對象打光，擔心刻意預設或干預的過程會破壞眼睛的觀感。

但照相機在復制圖畫的同時，也破壞了畫的獨特性，觀賞者與繪畫之間的距離也更近，復制品不僅自身參照原作的影像，其本身還成為了衡量其他影像的標準。達米安將照相機復制圖像的功能再現于藝術表現。

二、“窺視”的視角和心理

作為一個超級寫實主義藝術家的目標。達米安通過“個人電影劇照”來建立所謂的連接觀眾與藝術家之間的對話，帶有電影劇照般的瞬間感，但這樣的抓拍又帶有極強的“窺視”視角。從對象后方抓拍或者伺機而拍，鏡頭聚焦于畫面中央主體形象。畫面四周色調偏暗，更為突出中間主體人物形象。

所謂“窺視”，是指在他人沒有察覺的場景中偷偷看和聽的行為，帶有十分明顯的視角特點。在文學作品中，“窺視”逐漸引人入勝，看到某些場景或聽到對話，引發故事情節的推進演變，人物的心理按時或內涵情境深化。而有些“窺視”聚焦詩意和心靈，私人經驗與“窺視”之間的關系。曹文軒就曾提道：“可以對私人經驗看高一點：它是有價值的，它也許是整個人類經驗中最深刻甚至是最優美的部分。”[1]

對當代油畫產生了極為深刻的影響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指出，每個人的潛意識中都有偷窺他人的欲望。[2]“藝術本身是在某些受壓抑的迫切推動下創造出來的，是具有某些無意識沖動的升華，是得不到滿足而轉如其他派遣途徑的性能量的創造物。藝術被壓抑的本能升華的結果，是無意識的象征表現，具有夢境的象征意義，提倡無意識和幻想。”

窺視有著普遍的世情意義，它將那些與私人生活社會性關聯的危機暴露出來，窺視的動機與后果揭示了人性中許多軟弱和可怕，也使得一種缺乏內省的、沉淪的私人經驗呈現出來。達米安·洛布用電影劇照作為視覺集體意識的源頭，作品中有著電影鏡頭的窺視畫面感，對大眾“窺視”心理的廣泛存在進行探討與歸納，最終都通過畫面的形式呈現出來，這可以追溯到現代主義藝術。“窺視”心理現象在藝術中的表達體現了“性”意識的覺醒。

但對于絕大多數觀者來說，“窺視”心理藝術現象的關注一般停留在圖像或繪畫本身。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欣賞平時被禁忌的內容，可以極大地滿足他們對那些隱蔽性事物的獵奇心理和“窺視”欲望。人們在道德壓力之下既想看到但又礙于情面而不敢面對現代藝術中有關裸體或是性的描繪，這種微妙的心理糾結，即是在“窺視”場域里大多數人內心復雜呈現。現代藝術語境下的“窺視”更多地是通過“窺視”心理的藝術表現去解釋那些被隱蔽的人性，做出自己的判斷，并加以藝術情懷的關注。

三、觀看女性

觀看早于語言。一般來說，我們只會看見我們注視的對象，而注視其實就是一種選擇行為。同時，我們不單單注視一件東西，在這個過程中，有著審視，審視著物我之間的某種關系。[3]文學和藝術作品多將窺視或觀看的對象聚焦于女性身上。

女性把內在與她的觀看者和被觀看者，看作構成其女性身份的兩個既有聯系又截然不同的因素。男子行動，而女子重視外觀。男性觀察著女性，而女性注意自己被男性觀察，她把自己變作對象而且是積極特殊的視覺對象：景觀。女性作為被觀看的景觀，有著其特殊的時代和歷史內涵。

這些都可以在歐洲油畫中找到例證。一般畫家與收藏者通常為男性，而繪畫的對象則是女性。這種不平等的關系根植于生活和文化之中，以致構成了眾多女性的心理狀況：她們常以男性對待她們的方式來對待自己，也像男性般審視自己的女性氣質。直至當下，女權主義或是男女平等之聲已逐漸深入社會，但觀看女性的基本模式與女性形象的基本用途，仍無變更。

但特殊的是，達米安·洛布畫中的裸體女性都是他的妻子卓婭。洛布將其私人生活經驗帶入作品中，觀者透過畫面感受藝術家內在生活經驗，同時也是在審視自我經驗，嘗試理解歷史和創造者的經驗。

四、結語

“觀看”擺脫了復雜精巧的技術和哲學文化的影響，回歸到更為純粹的“呈現”上來。從藝術史的角度看超寫實主義的產生，其產生的必然性體現在幾個方面：寫實主義繪畫在都市社會中的新發展，連續概念藝術與圖像文化的需要，藝術創作中“觀看”和“呈現”的純粹化傾向。

不同于其他超寫實主義的藝術家，達米安·洛布的超寫實油畫作品帶有的“窺視”心理和視角的作品中，表現了都市空間之中，鏡頭下的欲望身體。在藝術空前發展的現當代，藝術、美學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在中國當代藝術中，也常見這樣的“窺視”，這是一種常態，“窺視”心理在藝術中的存在，既豐富了藝術元素，也使得人們通過藝術的媒介去審視自我內心深處的本真性情。

注：圖片來源：網絡

注釋：

[1]曹文軒.小說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2：71.

[2]弗洛伊德.釋夢[M].孫名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243.

[英]約翰·伯格著.觀看之道[M].戴行鉞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2.

參考文獻：

[1][英]約翰·伯格著.觀看之道[M].戴行鉞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

[2]王江.影視化想象：早期電影對喬伊斯實驗寫作的影響[D].西南大學，2013.

作者單位：

上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