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心中都有一個孫悟空

浩楓

馬瑞芳把《西游記》這本書里面那些最好玩、最有趣的中國古代文化所創造的神、佛、妖、佛教、道教，以及中華文化各種各樣的閃光點一個一個拿出來，給讀者分享。

《西游記風情譚》，是馬瑞芳古典小說名著風情譚系列第三本。之前，她還曾出過《紅樓夢風情譚》和《金瓶梅風情譚》。在今年上海書展期間，筆者問這位央視《百家講壇》紅人：“您是否還會出諸如《三國演義風情譚》之類？”馬瑞芳戲言：“這不是易中天的活嗎？”

說起《西游記》，在馬瑞芳看來，如今人們對它的認識仍然有待提升。1980年馬瑞芳在山東大學帶了五個國家的留學生。在講《西游記》的時候，留學生們給馬老師出難題。比如馬瑞芳講到豬八戒這個形象的時候，說豬八戒根據中國研究者的觀點來看他好吃懶做、愛貪小便宜，代表了中國農民里的一些小農意識，可一個英國留學生不同意此種觀點，他認為豬八戒應該是一個很真性情的人，比較講義氣。到底怎樣才是真正的豬八戒呢？

曾任瑞典駐華大使的付瑞東，在1980年代初是馬瑞芳的學生。當年他就說，孫悟空是他的榜樣。付瑞東通過學習《西游記》，認為孫悟空代表的是極端天才人物的不安定，所以像這樣的人物，他就不能夠是父母生的，他只能夠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孫悟空的所有的特點，包括他的缺點都是可愛的，他認為沒有任何困難是他不能夠戰勝的，甚至連閻王爺他都不怕，所以他說孫悟空實際上代表著我們每個人心里面的一種愿望，每個人心里面都有一個孫悟空。

馬瑞芳看了付瑞東的作業之后，感覺非常有啟發。“因為我們每個人心里面確實就有一個孫悟空，我們希望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們希望發揮自己的潛能，我們希望把世界上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情都做得非常好，但是我們往往被形形色色的緊箍咒緊箍住了，所以我們就沒有能夠發揮出來。而這個外國留學生他就讀懂了《西游記》，他后來就成了在西方執行孫悟空精神的一個范本。”馬瑞芳說。

在這本《西游記風情譚》里面，馬瑞芳把《西游記》這本書里面那些最好玩、最有趣的中國古代文化所創造的神、佛、妖、佛教、道教，以及中華文化各種各樣的閃光點一個一個拿出來，給讀者分享，其中也不乏獨立思考與別樣解讀。

比如有讀者有疑問——孫悟空跟六耳獼猴大戰以前，性格非常暴力，非常不聽話，那一戰之后孫悟空變得非常聽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直到取經成功。在這當中，如來佛殺死的究竟是孫悟空還是六耳獼猴？馬瑞芳的解讀是——如來佛可以殺死部分的孫悟空，因為孫悟空的個性在西天取經的過程當中是在不斷變化的，不僅是如來佛在改變他，玉皇大帝也在改變他。“我們可以回想一下在西天取經之前孫悟空對玉皇大帝是什么態度？見了面問哪個是妖仙，老孫便是！但是當孫悟空需要去求玉皇大帝的時候，他就知道改變自己的態度，他的金箍棒被妖精收了去了，他去找玉皇大帝，說在西天取經過程中怎么樣了，匯報完了還深深地打了一躬。這時候天兵天將很奇怪，為什么猴子前鞠而后躬。孫悟空說我手里面沒金箍棒我就得敷衍你，我就得跟你說好話。如果我有金箍棒，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

在《西游記》里面，最后出現了一個非常少見的情節，就是當孫悟空降伏了犀牛精之后，卸下來幾個犀牛角，孫悟空居然說這兩個犀牛角請拿到天上敬奉給玉帝，所以在這本書里面，有一段叫做孫悟空給玉帝送禮。在馬瑞芳看來，這不是孫悟空投降，這是在處理人際關系當中孫悟空的高明之處。馬瑞芳統計在西天取經的過程當中，一開始孫悟空對所有的人都是很傲的態度，但是遇到了很多困難，至少玉皇大帝是直接八次幫助了孫悟空，直接派了八次的天兵天將。“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小猴，你就是個石頭也被捂熱了。”馬瑞芳說，“所以不管是如來佛還是玉皇大帝在西天取經的過程當中，對孫悟空性格的改變都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