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亞南
集體無意識與詩書“互鑒”
□譚亞南
集體無意識是心理學家榮格提出的一種無意識的種類,與個體無意識相區別。在詩歌與書法的同步、交互鑒賞中,集體無意識所積淀的傳統審美形式既有正面的影響,亦有反面的影響,本文旨在通過對集體無意識在詩書交互鑒賞中的影響進行分析,以期為詩書鑒賞探索更為完善的模式。
詩歌有著悠久的歷史,在人類誕生之初,就通過語言有所唱和,隨著后世的不斷傳唱、記錄,而有了相對應的詩歌鑒賞;書法雖不曾較早誕生,但緣起于繪畫紀事一類的形式,發展到文字記錄,逐漸兼具了實用與審美的雙重功用。詩歌與書法的交互鑒賞,在后世較為突出的則屬題壁這一藝術創作形式。但是由于詩歌與書法的鑒賞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延續舊有的各自的形式,使得類似題壁這種創作形式的獨特的美學與文學價值并不能完整的展現。通過集體無意識這一理論,能夠較全面地分析出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并在此基礎上加以改進,為詩書交互鑒賞建立一個統一而完整的體系。
榮格定義“集體無意識”為:“……人類心理的一部分……它不象個體無意識那樣依賴個體經驗而存在,因而不是一種個人的心理財富。個體無意識主要由那些曾經被意識到但又因遺忘或壓抑而從意識中消失的內容所構成的,而集體無意識的內容卻從不在意識中,因此從來不曾為單個人所獨有,它的存在毫無例外地要經過遺傳。個體無意識的絕大部分由‘情結’所組成,而集體無意識主要由‘原型’所組成。”
可見,瑞士心理學家榮格在弗洛伊德的理論基礎上,繼續深化出集體無意識這一意識領域,即指在廣泛的社會大背景下,經由代繼積累而來的經驗與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等在這一群體中的無意識的、社會性的遺傳與繼承。正是由于這種無意識傳承,我們能夠同感藝術創作者的創作心理、創作狀態,并在此基礎之上同理其創作方式、創作理論。因此,通過對集體無意識的深入研究,能夠使我們在相對穩定的社會結構下,還原文學與文化的特色,有意識地使用無意識,進一步在現當代的藝術鑒賞中汲取前人的經驗。
這一方面是說明,我們在詩書交互鑒賞中,恰恰可以通過前人的鑒賞經驗,通過對詩歌的品鑒與對書法的審美,獲得鑒賞的初步經驗,以及品評的基礎與大致的等級,做好鑒賞的入門與準備工作。然而我們在詩歌與書法的交互鑒賞中,有據可循的僅僅是兩相分離的詩歌創作之美與書法結體運筆的書寫之美,這是一種根植于傳統的鑒賞模式,即詩家之大可以在鑒賞中衍生出韻腳、用字、用典等方方面面,書法之美也可以從結體、運筆等各方面進行分析,而兩者相結合,并沒有一個獨特的審美系統,能夠脫離舊有的“各自為政”的分析方式。
對三大行書《蘭亭集序》《祭侄季明文稿》《寒食帖》的鑒賞是對詩書互鑒體系的完美探索。對這些作品,讀者難以剝離書法而獨談文學創作,反之亦然,因為書法之中的氣度、章法、運筆早已與文章中的氣勢、句法與作者的創作靈感融為一體,使人不得不全面、宏觀地對詩與書進行同一性的鑒賞,在分析字句時必然考慮到用筆輕重、筆墨的濃淡與作者此處展現的情感,正是如此,才能夠完整地對這些作品進行賞析。
當然值得思考的是,三大行書的鑒賞也只是對詩書互鑒的一個有效嘗試,在更進一步的系統性鑒賞中,使用怎樣的字眼、怎樣的評判標準,偏向詩或書的標準如何界定都成為值得關注的焦點。但這也并非完全以集體無意識所傳承的鑒賞經驗為無用,只是需要在鑒賞中謹慎使用,正如《香水:一個謀殺犯的故事》結尾一樣,那位創造了絕世香水的工匠,享受了人們無比的愛戴與簇擁的工匠,竟然被一群人爭相啃食而盡,這種荒誕的集體無意識,體現了人群對美的極端追求,也從側面展現出,集體無意識中對鑒賞與審美的負面影響,即過度流于形式與經驗,反而會影響對美的鑒賞,甚至會吞噬這美本身。
(濟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