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詩蹤（六章）

甘肅 何小龍

關山詩蹤（六章）

甘肅 何小龍

寂 靜

鳥兒不斷地往寂靜里投擲叫聲，企圖打破被樹陰遮暗的寂靜。

但是，剛被濺出一絲裂紋的寂靜，很快又縫合如初。

是累了，還是感到了恐懼？

鳥兒不再叫了，變成寂靜的一部分。

錯 覺

走在山道上，我看到前面有一個物體，閃閃發光。

莫非是誰遺落的寶貝？

這樣想著，我緊走幾步，要去看個究竟。

突然，“嗡”一聲，一群綠頭蒼蠅被驚散——

仿佛一塊綠綢被打開，而包裹在里面的，原來是一團牛糞。

牛與草

耕作歸來，一叢叢綠草夾道相迎，這讓牛感到很溫暖，很幸福。

它一邊愉快地吃著草，一邊想：“我一定要好好地愛護這些草，不踐踏它，也不弄臟它。”

于是，牛內急的時候，就強忍住，很禮貌地避開草，跑到路邊的地里排泄了尿液或糞便。

然而，有一天，牛發現候迎它的草越來越稀少，后來竟然絕跡了，裸露出光禿禿的山道。

牛納悶：“我這樣善待草，它們怎么就沒了呢？”

被草包圍

坐下來正想心事，手背被一棵草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我回過神，發現自己已被高高低低的草包圍，猛然一驚，趕緊走開。

怕自己呆久了，會被瘋長的草掩埋，變成一塊被苔蘚覆蓋的石頭。

默 契

山林里，牛兒搖響脖下鈴鐺，向牧人報告它們所處的位置，讓牧人放心。

牧人躺在山坡上，哼著小曲，讓風兒捎給牛兒聽，牛兒安心地吃著草，神態安靜，眼神溫柔。

野兔的誘惑

中午，在一戶農家吃完飯，我沿一條羊腸小路，走向山坡。

陽光暖暖地照著我，很舒服。

剛上到坡頂，一片開闊地鋪至眼底，一只被驚動的野兔，突然從一塊藥材地里竄出來，一蹦一跳地跑向前面山谷，四爪彈起一縷塵煙，很快被山風吹散。

我沒敢去追野兔，怕迷失于山谷。

游轉中，我時不時用目光測量一下和村舍的距離，哪怕瞥見的只是一道被樹林掩映的黑黑屋脊，一縷炊煙，心里面都是安靜的，踏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