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坡的當代“粉絲”

黃建朝

蘇東坡的當代“粉絲”

黃建朝

蘇東坡是大文豪、書法家、畫家，是美食家、是佛教徒，是一個一肚子不合時宜的人，可蘇東坡卻有著眾多的當代“粉絲”，而且還都是著名的“粉絲”。

林語堂是蘇東坡的頭號“粉絲”。他于1948年以英文書寫的《蘇東坡傳》，成為西方唯一介紹蘇東坡的書。林語堂不只是從一位學者的角度，同時也是從“人”的本身著眼：蘇東坡是個出色的文人、生活家，一個非常豐富且精彩的人，從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人的生活可以豐富到什么樣的境界，人的才華發揮到何種極致。縱使有人認為林語堂的作品脫離現實，徑自創造他個人認為的和西方人想象的中國形象。不過，不可諱言，林語堂的《蘇東坡傳》確實是一本好書。

余秋雨常以蘇東坡的“粉絲”自謙。當年，他走訪黃州赤壁，寫出了著名的《蘇東坡突圍》。余秋雨眼中，蘇東坡因“烏臺詩案”被貶官之后，他的政敵、私敵甚至一些潑皮無賴都一哄而上，對他的人格進行無恥的誹謗攻擊，東坡先生像一個被敵人圍困在狹小空間的戰士，忍受著精神與肉體的巨大痛苦進行突圍。一個倒了霉的大學者、大詩人，就像一面鏡子，一下子照出了那么多的妖魔鬼怪，有那么多丑惡的靈魂顯影，反倒襯托出被誹謗者的高風亮節。

莫言也是蘇東坡的“粉絲”。莫言很喜歡蘇東坡的那首豪放詞《江城子·密州出獵》：“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莫言多次當眾吟誦，抑揚頓挫表情豐富。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很多人找他題詞，只見莫言左手提筆，濡墨，須臾片刻，已經筆落墨滴，豎排寫的是一首蘇東坡的《惠州一絕》：“羅浮山下四時春，蘆橘楊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做嶺南人。”這足見莫言對蘇東坡的喜愛。

賈平凹和蘇東坡一樣也對書畫熱愛。可賈平凹喜歡蘇東坡，并不是因為蘇東坡的神秘、蘇東坡的“派頭”，不是因為蘇東坡那被傳說模糊和神秘的形象，也不只是因為蘇東坡的曠達。不光是這些，最核心的，賈平凹最喜歡的是蘇東坡的天才，是蘇東坡對自己天才的追索和表達。賈平凹眼中，蘇東坡沒有浪費了自己的天才，生命被貶黜，可以曠達待之，偶爾對酒當歌；天才之火，只能隨生命熄滅，卻不能因境遇而黯淡。

女作家方方喜歡蘇東坡有些入迷，甚至聽不得別人不喜歡蘇東坡。如有聽之，便一定是紅下臉來，意欲一爭高低。這種態度，使得她家先生不由得問：“如果你同蘇東坡活在同一時代，你是不是會嫁給他？”方方說：“只要蘇東坡肯娶我的話，我就愿意嫁給他。”在方方心中，能成為世上第一個閱讀蘇東坡詩文的人，能一天到晚聽到蘇東坡談笑風生的人，該是怎樣的幸福！方方的喜愛，可算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由此看來，蘇東坡完美地體現了文人的可愛、可敬之處。他成熟的思想、高尚的人格、淵博的學識、悲天憫人的情懷，才成就了他的詩文。這或許是當代文人甘愿成為蘇東坡“粉絲”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