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賦風格理論研究

牛海濤

摘 要：劉勰在中國文論史上第一次提出了系統的文學風格理論，即體性論。才、氣、學、習既是作家風格形成的內部原因，也是風格培養的切入點。當代的辭賦作者，需要在雅正的美學導向下，形成具有個人獨創性的藝術風貌，為傳統文化注入新鮮的血液。

關鍵詞：辭賦；風格；體性；六義；文心雕龍

風格是貫穿創作、鑒賞、批評過程的核心概念，從劉勰體性論切入，研究風格的要素、結構以及優秀風格的培養，可提高初學對作品的分析判斷能力，豐富其創作技巧。

1 辭賦風格的構成要素及體系

劉勰在《文心雕龍·體性》中提出，風格是作家的創作個性在作品中所呈現的風貌。創作個性屬于“性”的范疇，而作品的內容和形式屬于“體”的范疇。緣性而生體，作家才性特點決定了作品的特色，特色即風格。

“夫情動而言形，理發而文見；蓋沿隱以至顯，因內而符外者也。然才有庸俊，氣有剛柔，學有淺深，習有雅鄭；并情性所鑠，陶染所凝，是以筆區云譎，文苑波詭者矣。故辭理庸俊，莫能翻其才；風趣剛柔，寧或改其氣；事義淺深，未聞乖其學；體式雅鄭，鮮有反其習：各師成心，其異如面?！边@段文字標舉出了屬于性的四個因素即才、氣、學、習，有一個總的概括即“成心”，指的是個性化的思維結構，同時也提出了體的四種基本要素即辭理、風趣、事義、體式，一個作者才情的庸俊決定文章中辭理的庸俊，血氣的剛柔體現為文章中風趣的剛柔，學問的淺深體現為文章中事義的淺深，習染的雅俗體現為文章體式的雅俗。也就是說，一個人的才氣學習等屬于性的因素決定著辭理、風趣、事義、體式這些屬于體的因素，由后面這些因素所形成的文章的總體風貌，如庸俊、剛柔、淺深、雅俗可以說就是文章的風格。在風格的形成過程中，才氣是情性所鑠的先天因素，學習則是陶染所凝的后天因素，先天的稟賦雖然是與生俱來的，但是還是可以通過后天的學習來強化、提高，“因性以練才”“將贍才力，務在博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好的風格的形成是同學問與習染分不開的。所以，劉勰提出“若夫八體屢遷，功以學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吐納英華，莫非情性”。

在風格的大范疇內，因性有體，才性是決定風格的根本因素，文章的體貌正是作家才性的反映。而在構成才性的四個要素中，才氣是先天因素，是根本的、主導的，其他因素是從屬性的，故“才為盟主，學為輔佐”。相對應的，在構成體貌的四個要素中，辭理和風趣則是主導因素。這樣就形成了逐層而上的各個因素之間具有統屬關系的系統網絡，要素和要素之間實現了有序排列，體現了系統化、明晰化的思維方式。

以上分析了風格的構成因素，作家的創作個性既然是風格形成的決定因素，那么風格的培養也要從優化、提高作家的創作個性來入手。

2 辭賦風格構建的理論導向

當代辭賦風格的構建，必須落實到理論與實踐兩個層次上，理論具有形而上性，超越具體的事實，對各種寫作實踐都具有一般性的指導意義。而具體的寫作學習，是真正掌握運用理論的唯一途徑，也是風格構建的最后一個環節。才氣學習是風格形成的主體因素，因此風格的培養理論分為四個方面，即練才、蓄氣、勤學、定習，定習即通過摹習范文從而形成典雅高尚的風格。

“摹體以定習”，可分為摹體和定習兩個環節。摹體即以何種體式為臨摹對象，定習則是固定何種風格，摹體才能定習?！胺虿庞商熨Y，學慎始習，斫梓染絲，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難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沿根討葉，思轉自圓。八體雖殊，會通合數；得其環中，則輻輳相成。故宜摹體以定習，因性以練才；文之司南，用此道也”。這段話，是培養風格的指南針。針對后天的學習，劉勰提出了“功在初化”的思想，即“童子雕琢，必先雅制”，必須先以雅正的作品為摹習對象。才華雖來自于天賦，但學習則一開始就要慎重；好比制木器或染絲綢，要在開始時就決定功效；若等到器具制成，顏色染定，那就不易再改變了。因此，少年學習寫作時，應先從雅正的作品開始。五經即是雅正的作品，它們具有的純正高雅的風格，以及群言之祖的歷史地位，決定了劉勰的摹體是以經為范式的。五經是根本，后世的作品是枝葉，從根本來尋究枝葉，思路便易圓轉。所以，摹體就是學習五經典雅的體式，定習就是固定經典所具有的高雅純正的美學風范，從而培養作者具有個性特色的優秀風格。

辭賦是從《詩經》中的一種表現手法發展而來的文體，劉勰在《宗經》中提到“賦頌歌贊，則《詩》立其本”，即賦、頌、歌、贊等體裁以《詩經》為根本，它為這些體裁的文章樹立了很好的榜樣，為其發展開辟了廣闊的領域?？梢?，“宗經”的概念落實到詩賦等文學類體裁的創作中，就是以《詩經》為標的，模擬和學習其雅潤的體式，繼承和認同其現實主義的精神。當然，在辭賦作品已經繁榮起來的基礎上，直接摹習辭賦中的優秀作品無疑是一條捷徑，所以本文中的摹體，并不囿于五經之體，而是符合五經美學風范的辭賦的體式，也就是符合劉勰提出符合“六義”標準的作品。“故文能宗經，體有六義∶一則情深而不詭，二則風清而不雜，三則事信而不誕，四則義直而不回，五則體約而不蕪，六則文麗而不淫?！比绻鑫恼履軌驅W習“五經”，就會具有六種優點：一是思想感情深摯而不欺詐。二是文風純正而不雜亂，三是敘事真實而不虛誕，四是義理正直而不歪曲，五是文體簡約而不繁雜，六是文辭華麗而不過分。第三條敘事真實可以理解為藝術真實，尤其是辭賦創作需要充分發揮調動想象力的作用，作品寫出來才能絢爛動人?！傲x”正是對高雅純正的美學風范的詳細闡釋。

以上講述的是風格培養的相關理論，而優秀風格的最終構建完成，則還需要創作實踐的環節。賦家需從才氣學習四個方面去提高自己，培養多樣性風格的同時，以純正高尚、典雅華麗的美學風貌為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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