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新年真好

許可

如果不是年前外婆骨折動了手術的話，今年我應該是不會回老家過年的。畢竟全家都說，高三的學生了，一分鐘要掰成兩分鐘來用，回江西過年，時間耽誤不起。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過年前兩周的時候，外婆不小心滑了一跤，股骨骨折、必須動手術，兩天以后，一顆鋼釘留在了外婆的大腿里面，也把全家都釘回去了。畢竟是八十幾歲的人了，一場手術下來，外婆憔悴了好多，走到她跟前，她硬是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外孫女。

恢復的過程很簡單，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次起床的復健運動，其余的時間都讓外婆躺在床上靜養。吃飯的時候外婆會像小孩一樣，常常不配合，外公和姨媽就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邊威脅不吃東西就再也不管她了，一邊又好言好語地安慰她多吃才能恢復得更快，最后外婆才會點點頭同意吃點東西。媽媽和三個姨媽輪流給外婆喂飯的時候，都要想辦法哄她吃多一點，最常用的伎倆一定是“媽，這就是最后一口了，吃完就休息”，然后忙不迭地喂上好幾勺。

臘月二十八那天，外婆的傷口拆線。醫生說愈合得挺好，一下子讓全家都松了一口氣。下午，家里塊頭最大的大姨夫把外婆背到樓下，讓她坐在椅子上曬了一會太陽。床上躺了十來天，突然看到明媚的陽光，我發現外婆的眼眶有點泛紅。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媽媽和姨媽們擺著各種姿勢和外婆合影，還給她扎了一個頭巾，到底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照片里的外婆很快浮現出了笑容。吃晚飯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很開心，幾個女婿都陪外公喝一杯放松一下，連平時基本滴酒不沾的三姨夫，都破例端了杯子，因為外婆恢復得好，太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大年三十這天，外婆已經恢復了很多，臉上也慢慢有了一點血色，接下來的恢復肯定還要時間，但是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家里也有心思開始好好準備年夜飯了。外公要親自下廚讓我們吃到正宗的炸酥肉、冬筍香菇肚片湯，大姨媽表示她的咖喱雞肉和羅宋湯一定不會缺席，家里的兩個大廚常常會為了掌勺的事斗斗嘴，但是在過年的氣氛烘托下，這也是一種別樣的溫馨。

吃完年夜飯以后，春晚還沒有開始，哥哥帶著我到門口散散步。門口原來的那條河，已經修起來了一個小水壩，河岸兩邊也新種了一片片的綠樹、新蓋了一排排的樓房。歲月更迭，家鄉的風景在變，我們也一天天在長大。我也知道，隨著高三的結束，以后的自己會有機會去見識更大的世界，回家的距離也會越來越遠。但是有些東西總是不會變的，比如外公外婆給予我的關愛，比如家人的感情，比如回家的暖心。知道外公外婆年紀越來越大，能陪伴他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所以分外珍惜這樣的時刻。家人健在、一切安好，這就是我愛的新年。

學校：湖北武漢華中師范大學第一附屬中學；導師：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