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不能變成嚴苛

劉洪波

治理社會也好，管理單位也好，規矩要嚴起來，管理要嚴起來，這是毫無疑問的，但仍是要揆諸正常情理的。

“教師路邊買菜被通報”，近日福建寧化縣發生的這件事情，成為一件輿論嘩然的事情。據報道，該縣出臺了一個文件，要求公職人員不得在占道經營攤點購物，兩名小學教師因有違這一規定受處理。

這個規定，將城管整治占道經營的責任，轉嫁到公職人員的一般生活行為頭上。違規占道經營不是好事，但甄別與管理違規占道，職有專守。公職人員要遵守城管規定，應當是不去占道，而下班路上買個菜，何以也在通報處分之列？所幸引發輿論后，寧化縣撤銷了通報，使兩名教師解脫心理負擔。

一段時間來，類似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前段時間，媒體報道山西長治市一所學校的部分教師工作之余AA制聚餐，也被通報。這些教師，人均出60元錢，不算享樂主義或奢靡之風，但處罰理由是他們雖在學校放假期間中午聚會飲酒，但多數單位都在正常工作，所以要被責令作檢討并通報。工作日中午不得飲酒，原來不僅要管自己的工作日，還得看別人是不是在工作日。

這兩件事情，都是與教師有關的，輿論反應強烈，大概也正是因為涉及中小學教師這個典型的知識分子群體，才易于引人關注。倘若被處理的是其他的公職人員，就未必有強烈的輿論反彈。例如，今年8月間，重慶武隆縣有一名輔警疑似在工作時間路過一水果攤，從警車上下來買了幾個蘋果，被人抓拍發到網上，竟被辭退。在輿論場上，這件事就沒有引起什么反應。

現在有一個說法，叫“高級黑”，把正經事推到荒謬的程度，看起來是認真做事情，正經地描紅，實際起到的效果則是抹黑。上面所舉的幾個例子，效果上看，都有對“嚴格管理，嚴肅問責”搞“高級黑”之嫌。我們還看到，現在各方面的規矩都越來越嚴格，本來是令人叫好的，但一些地方則搞到普通人的合理福利也被禁止。說不得亂發津補貼，有的地方就連崗位正常且必需的加班、夜班也不給予補償了。還有的地方，嚴格管理公車，連單位普通職工上班時突然生病，都得自己打車上醫院，理由竟是單位公車不能私用。

我們一方面看到了變管理嚴格為嚴苛的“高級黑”，但另一方面也看到了最簡單的管理都沒有人去做的大疏漏。近日，有人網上舉報，南昌高新區檢察院有一個副科長擁有房產100多套，單位在網上看到這一情況，表示該人并非副科長，已停職接受調查。檢察院對其工作人員的基本財產情況，尤其十分異常的財產情況，似乎一無所知，是不是心也太大了點？

治理社會也好，管理單位也罷，規矩要嚴起來，管理要嚴起來，這是毫無疑問的，但仍是要揆諸正常情理的。普通人合伙聚餐、街邊買菜、加班得到補償等，都是合情合理；而任何一個單位，對其工作人員的重大異常情況，應有所掌握，這也是起碼的關心。什么是正常情理，大多數人是有分寸的，但實際管理中經常搞得畸輕畸重、或苛或松，應當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