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武士之燃燒之星（一）

2016-11-15 07:48:26艾琳亨特星月

童話世界 2016年28期

文/艾琳·亨特圖/星月

貓武士之燃燒之星（一）

文/艾琳·亨特圖/星月

前情提要

親愛的童迷們，你們喜愛的《貓武士》系列的五部曲之四《燃燒之星》已經隆重面世了，我們將在《童》陸續推出連載。神秘的《貓武士》的作者艾琳·亨特在遙遠的異國向我們的童迷致以最真誠的問候。或許，某一天，她會來到中國親自與大家見面哦。你有什么想對《貓武士》說的話，都可以寫信到編輯部哦。有很多關于《貓武士》以及作者的秘密期待和你們分享。

“埋葬死者的時候到了。” 高影宣布道。

這只黑色母貓的話把雷電的注意力拉回到他四周的死亡和悲傷之中。

借著從四棵樹的樹枝中透下的月光，他看到一攤攤正在變干的血跡和一團團被扯掉的皮毛。貓兒們側躺在雜亂的草叢中，大睜著眼睛，臉上露出疼痛或驚懼的表情。驅使他們來此作戰的憤怒，像清晨陽光下的薄霧一般消失了。現在，每一只貓都顯得那樣脆弱，無論死了的，還是活著的。

雷電從視線的余光中發現了一對黑色翅膀在扇動。他扭過頭，看見一只烏鴉正落在一根低矮的樹枝上，用它那雙微小明亮的眼睛貪婪地打量著一只又一只貓。一陣寒意掠過雷電全身，從耳朵尖到尾巴尖。他渾身的毛豎了起來。

高影是對的。不能把任何一只貓留在這里成為腐食動物的食物，尤其在他們經過這樣一場浴血奮戰、獻出生命之后。

幽他一默萬有引力，說的是一切物體都有引力，而這些物體中有種叫“床”的東西引力最大。

雷電感覺有一塊沉甸甸、濕漉漉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不知怎么的，他知道，一切都是這場可怕戰爭的導火索：不管任何一只貓能夠做什么，都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這場戰爭。貓對貓，爪子對牙齒——所有這一切都是緣于領地的爭斗。鮮血飛濺到樹木上的場景從他眼前閃過。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恍惚中，他似乎看見靈貓們已經來訪，告訴他們戰斗必須終止。我也想終止，雷電想，但我們怎樣才能重新找回和平？

雷電努力想從這滿目瘡痍中找出一點意義。但這似乎是在濃霧中盲目地探索。我們現在都明白了，為了爭奪領地而尖牙利齒相向，我們遭受的只有死亡和毀滅、痛苦和悲傷。雷電不知道他們的領悟是不是以今天戰死的貓的生命為代價的。

“這么多。” 雷電從尸體中間小心地走過去，站在高影身邊。“我們能怎樣保護他們？”

高影伸出一只前掌，若有所思地露出爪子。“這就是浴血奮戰。”她回應道，“這就是我們撥亂反正的方式。”

撥亂反正？雷電一臉茫然地想。他知道這只母貓的意思，但她的話令他感到幾乎不能忍受的刺痛。什么才可能撥亂反正？

“不管要花費多少時間，”高影繼續說，“我們都要在地上挖一個坑，大得能夠讓我們所有陣亡的朋友們躺在一起。他們活著的時候被分裂了，死后要團結在一起。”

聽到高影的話語，雷電感覺自己身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團結，那也是戰爭結束后靈貓告訴我們的——不團結，就滅亡。“對，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聲音嘶啞地說。

灰翅、疾風和河波走過來，低聲表示同意。

“這需要每只貓都付出巨大的努力。”灰翅警告他們說。

“我們也必須付出這些努力。”高影堅持道，“只有大地才能使我們陣亡的伙伴免于受到烏鴉和狐貍的傷害。”

當她和其他的貓在地上挖坑的時候，雷電注意到，他的父親晴天正默默地站在幾米外的地方，看上去似乎不愿意過來加入他們。

雷電放輕腳步朝他走過去，心里想著不久之前他和父親還在死戰。看到他走過來，晴天低下頭，藍眼睛里透出深深的羞愧。“是我引起了這場戰斗。”他甕聲甕氣地說，仿佛是在竭力忍著才沒有大聲哭出來。“是我的憤怒造成了這場混亂，是我的憤怒讓這些貓卷入了這場戰斗，慘遭殺害。這么多的貓死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回憶涌入雷電的腦海：當他還是一只小貓的時候，晴天對他的第一次排斥；他們長期的隔閡，隨后是他試圖和父親一起在森林里生活的時候，父親粗魯的做法對他的沖擊；他們的爭吵，以及他再也不能與父親走相同道路時他們的徹底分道揚鑣。

盡管如此，雷電仍然無法抑制洶涌而來的同情。“來吧。”他鼓勵道，“讓我們為這些犧牲的貓做些正確的事情。”

當晴天不再猶豫后，雷電帶著他從其他貓中間穿過。那些貓已經開始在四棵樹的樹蔭下挖坑。他們用爪子扒開地面，不停地挖著。沒有一只貓說話。坑口變得越來越大。

本來在戰斗中已經很累，當爪子漸漸沾滿黑色泥垢時，雷電感覺腿疼痛起來，由于疲憊不堪，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然而，他強迫自己繼續挖。頭頂不遠處傳來烏鴉刺耳的叫聲，他發現自己挖得更快了。

最后，高影站直身體，甩掉沾在爪子上的泥土。“應該足夠大了。”她氣喘吁吁地說，“現在，讓我們把朋友們帶到這里來。”

大多數貓分為一對一對的，他們叼著死貓的下巴，拖著那些松軟的、毫無生氣的尸體走向墳墓。但雷電發現自己獨自站在鷹爪的尸體旁邊。她的橙色斑紋皮毛上血跡斑斑，喉嚨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

童迷電臺我的生日正好撞上了期中考試，這就是傳說中的“狗屎運”嗎？（考試完了，正好去“趴體”，這不挺好的嘛。）

河北石家莊廖杰

回想起他被父親趕出森林后，灰翅把他帶到洼地時，鷹爪是如何照顧他的，雷電覺得鋒利的爪子正在抓撓自己的心。當他的目光從空地上掃過，和晴天四目相對的時候，他肩上的皮毛豎了起來。晴天正在整理雨花的尸體——戰斗就要開始前，他奪去了雨花的性命。

他們從小就認識，雷電想道。強烈的反感隨即涌上心頭。

然后，他聽到了父親的嘟噥聲，低沉、傷心欲絕：“對不起。”

晴天是在真正地悼念死去的朋友。

這種負罪感比任何貓的利爪對他造成的傷害都大。

雷電的心依然沉甸甸的，他低下頭，用牙齒叼著鷹爪的后頸。她的皮毛浸透著死亡的氣息，他奮力不讓自己退縮；她的尸體松軟沉重，她的生命已經完結。雷電在把她往土坑那里拖的時候，心里想：我明白其他貓為什么結對搬動尸體了。

他還沒有走出幾步，就察覺到有黑色皮毛閃過。他回過頭去，看到閃電尾和他妹妹橡子毛在他身后徘徊。

“讓我們來幫你吧。”閃電尾說。

雷電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對的，這兩只年輕貓應該幫著埋葬他們的母親。

黑色公貓緊緊咬著鷹爪的尾巴，當他的牙齒叼住母親橙色斑紋的皮毛時，他綠色的眼睛里滿是悲傷。橡子毛把肩膀伸到母親的肚子下面。有了他們的幫助，鷹爪的尸體似乎突然變得輕了。幾秒鐘之后，雷電、閃電尾和橡子毛就把她抬到了墳墓邊上。

雷電退后一步，緩口氣。閃電尾和橡子毛默默站在母親的尸體旁邊，低著頭，垂著肩。然后，他們交換了一下悲痛欲絕的眼神，把鼻子拱在地上，將鷹爪推進坑中。在這最后一刻，他們閉上了眼睛，似乎不能忍受看到她翻滾到那堆尸體中。

“沒有比今天更糟糕的一天了。”

這個呼哧呼哧的聲音嚇了雷電一跳。他轉過身，看見是灰翅。透過還殘留著最后幾片葉子的樹木，雷電能看到灰翅身后遠處的高沼地邊界，在蒼白的天際下光禿禿的，顯得那么荒涼。

“未來的日子只會一天比一天好。”灰毛公貓說道。

雷電直起身軀，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抬起頭。灰翅說得對，他堅定地想，我們不能再經歷像今天這樣的悲痛。

“鷹爪，我永遠不會忘記你。”閃電尾在墳墓邊上悲痛地顫聲說道。

“我也是。”橡子毛跟著說，“我們都會非常想念你。”

聽到他們的話，其他的貓都聚集到坑邊，向下凝望著他們逝去的朋友。

碎冰蹲在墳墓邊上，凝視著他的朋友鴉鳴。“我們再也不能一起挖地道了。”他悲傷地說，“沒有你，洼地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

“但是，你沒有白白犧牲。”云點接著說。他站得離碎冰很近，他們的皮毛相互擦著。“你們都沒有白白犧牲。我們向你們發誓，我們會從這可怕的一天吸取教訓。”

更多的貓接過他的話，令人心酸地提高聲音：“我們發誓！我們發誓！”

哭聲漸漸消失，雷電從墳墓邊上退回來，發現自己就在高影身旁。河波和疾風走過來，站到他們旁邊，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牽引他們的腳步。

片刻之后，晴天邁著似乎遲疑的腳步走近他們。他的目光似乎很專注，仿佛注視著遠處的什么東西，對其他的貓視而不見。在離另外四只貓不遠的地方，他停下腳步。他們四個站成一條直線，面向其他幸存者。

我們好像在守護著墳墓，雷電心想。

見晴天和雷電及其他貓保持著一段距離，灰翅便一瘸一拐地走向他的同胞兄弟，在他旁邊坐下。

幽他一默在超市里，媽媽給女兒講東西的質量問題，許久無果，便說了句“貴的就是好的。”女兒愣了三秒說：“那你還經常費那么大勁兒和別人講價？”

“你們大家都聽我說！”高影大聲吼道。她的目光從傷心欲絕的貓兒們身上掃過。“這種情況絕不能再次發生。我們應該聽從靈貓的安排，遵從他們的警告。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和平相處。在下一次月圓的時候，我們必須返回這片空地，來聽取靈貓的更多信息。”

“對！”晴天用震顫的喉音說，“終于有貓可以告訴我們必須怎么做了。”

一道頓悟之光從雷電腦海中閃過，好像水面上炫目的陽光。

“原來這就是你的防衛性和敵對性一直那樣強的原因！”灰翅轉向弟弟，目光中充滿同情，“這段時間你的責任心已經壓得你喘不過氣了。你試圖做些正確的事情，但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晴天羞愧地扭過頭。“非常抱歉……”

許多天以來，雷電第一次感覺希望從心底升起。現在，晴天能從靈貓那里得到指引，所以也許……然后，他又搖了搖頭。沒有什么能夠讓我相信這些貓需要去死。

高影大聲地清了清嗓子，打斷他的思緒。“如果大家能夠允許我把話說完……”她頓了頓。其他貓點頭贊同。然后，她繼續說道：“我想得到一個承諾：所有的貓必須互相尊重，不要再為領地和獵物而發生戰爭。已經發生太多這樣的事情，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恢復。事實上，我相信任何一只需要幫助的貓都能夠得到幫助，無論哪只貓，無論他們選擇在哪里生活。你們同意嗎？”

高影說完之后，看向灰翅。灰翅馬上把目光轉向雷電。

“我的年輕親戚已經在戰爭中證明了他自己。”灰翅說道，“高影，他正是你在這樣的時候可以指望的貓。”

高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指望雷電？”

“對。”灰翅低下頭回答道，“我需要考慮一下發生的事情，以及未來的打算。雷電應該擁有他作為領導的正當地位，就像你、晴天以及河波那樣。”

雷電的內心頓時不安起來。灰翅對他一直就像父親對待兒子一樣，但現在聽上去他似乎正在退隱。灰翅正在蹲坐下來，仿佛已被悲痛和自己的疾病徹底打垮。

雷電知道現在不是退縮和謙虛的時候。于是，他轉向高影。現在，這些貓需要我。

“是的，我們應該幫助任何陷入困境的貓。”他回答道。

疾風同意了，河波也點了點頭。“我會幫助任何我能夠幫助的貓。”他回應道。他聲音里透露出的深厚感情讓雷電頗為吃驚。這是河波第一次丟開他一貫的沉靜。他其實與今天死去的所有貓都不是特別親近，雷電心里想。這使他印象深刻。

他轉向父親：“晴天，你同意嗎？”

晴天再一次凝視著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的東西，開始輕聲回應雷電：“是的，是的，我同意。”

雷電希望父親能夠對其他貓做出的決定表現出更加堅定的信心。但是，他又在心里告訴自己，也許晴天已經被晚上發生的可怕事件動搖了。

我們其他貓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