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琳 荒林
摘 要:漢語文學的女性寫作成就正在全球范圍內突顯,本文試圖通過對海內外女性寫作生態的全景觀照,辨析當代女性文學在怎樣不同的成長環境下所擁有的共同精神特征及藝術人格追求,并闡述當代漢語女性文學作品何以在市場閱讀中起到重要的引導作用。
關鍵詞:漢語女性寫作;大中華語境;向“內”看
中圖分類號:I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677(2016)5-0092-05
荒林:我們看到,在國際文壇,男性寫作群體一直如同他們的社會處境,呈現為強勢,僅以諾貝爾文學獎為例,男作家占絕對多數,女作家即使獲獎,如多麗絲·萊辛、愛麗絲·門羅、斯維特拉娜·阿列克西耶維奇,她們的寫作及題材內容也并非廣為人知,而是相當邊緣化,如女性生活的覺醒反思、異域的小城民生、秘而不宣的紀實故事等。但是,如果對比漢語文壇,從世界分布的情況看,尤其是近年來崛起的新移民女作家,漢語的女性寫作卻呈現出比男性強勢得多的特征。更重要的是,漢語女作家寫作的題材和內容正在趨向于重大及宏觀歷史的表述,如北美的嚴歌苓和施淑青、臺灣的李昂和龍應臺、大陸的鐵凝和王安憶等,她們的寫作分別涉及到移民與人類的現代演變、中國近現代變遷及國共歷史演義、以及風云變幻的都市成長故事。
我們必須面對的一個事實是,大陸改革開放以來,華人開始向世界各地流動,由此而產生的漢語新文學寫作如今正在遍及全球。通過閱讀就會發現,地球村的漢語新文學寫作,卻以女作家為引領風潮。最近出席“蓮花杯”世界華人詩歌大賽頒獎典禮,作者來自包括大陸中國的16個國家,海外的華人作者幾乎是一色的女性。這并非偶然現象,正如你在《海外星星數不清》評論集中所說,當代海外新移民女作家是“長袖善舞縛蒼龍”,她們能夠大氣磅礴反思歷史,勇敢探索心靈解放。我在研究大中華語境中的女性主義文學思潮中,面對的正是包括北美華人新移民空間下的女性主義文學寫作現象,女作家人數不僅眾多,而且代際相承,她們不是通過宣言,而是通過豐富多彩的文本,相互呼應,書寫女性主體成長和超越的故事,共同呈現一種漢語文化生長崛起的獨特風景。
陳瑞琳:是的,縱觀世界文壇的發展格局,多以雄性文學引領風潮,如英雄主義、自然主義等,以及為我們塑造出悍、頑強、帶有不屈精神和奮斗內質的硬漢形象。只是在近一百年來,女性作家的創作才漸漸引起世界文壇的矚目。從1909年瑞典女作家拉格洛夫到2013年加拿大作家愛麗絲·門羅,共有十二位女性作家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這還不算《簡愛》的作者夏綠蒂,《呼嘯山莊》的作者艾米莉,《傲慢與偏見》的作者簡·奧斯汀,《遠航》的作者維琪妮亞·吳爾芙,《飄》的作者瑪格麗特·米契爾等等。盡管如此,在整體的世界大文壇上,女性作家的創作還是屬于支流的力量。
但如果我們把目光投向世界的華文文壇,看到的的確是另一番景象,即女性作家的創作幾乎成為當代漢語文學的主力軍!無論是亞洲地區還是北美洲及歐洲,華文文壇都呈現出一幅“山花爛漫”的女性風采,甚至可以說是一馬當先地沖在世界華文文學的陣地前沿。這種現象不僅令人驚訝,也令人反思,因為其中包含了移民文學所具有的某種現實特征。
如何解析當今海外華文壇的“紅樓”現象?淺層地分析,首先是異國漂流,春江水暖,女人先“知”,由此,一代海外“文學女人”應運而生。很多的海外女作家都是在生命“移植”之后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創造力,如當年旅居瑞士的趙淑俠,旅居美國的於梨華,旅居德國的龍應臺,還有后來行走在東西方的嚴歌苓、張翎、虹影等。趙淑俠早年的創作是為了抵御寂寞,龍應臺的創作來自于她有話要說,嚴歌苓是因為自己的藝術觀念受到了重新洗牌。女性與文學原本就有著天然的血脈,生性中敏感多情,善于吸收又渴望傾訴,因此就更容易發現了自己的創作支點。所以說,移民生涯的動蕩變換,海內海外的交相輝映,首先被激活的女性文學遂成為一脈引人矚目的文學現象。
無論是當代海外女作家還是海內女作家,她們與男性作家在創作上的重要差別,我個人認為是體現在精神氣質及情感的表達。女作家們首先是更看重“人”的本源意義,即“人”在這個世界所承擔的各種角色。在她們的筆下,最善于在紛紜復雜的情感世界中,再現“人”的沖突與力量,由此形成了一道女性文學千姿百態又自成方圓的風景線。我曾經寫過一篇論述陳謙小說的文章,題目叫做《向“內”看的靈魂》,其實也是對當代女作家的一個整體概括。
當然,這種向“內”看的創作特征,并非意味著女作家的創作就輕視了外部世界的表達,很多的女作家,如嚴歌苓,她的創作是跨國界、跨族群、跨文化的,但演繹的卻是“人性”在刀尖上的舞蹈。關于這一點,我們在鐵凝、王安憶、殘雪、林白、方方、陳染、遲子建等海內女作家的創作中也看到了同樣的體現。
對此,你曾研究女性文學多年,你認為當代的女性創作與男性作家的作品有著怎樣的區別?
荒林:是的,海內的女性作家創作的確也體現出這種向“內”看的心理特征。但同為漢語寫作,我認為海外的女作家和國內的女作家,又呈現出一些各自不同的特征,就像并峙的山峰,郁郁蔥蔥中相連又相隔,但土壤氣候還是滋養出不同的碩果。
如嚴歌苓,早在赴美留學之前,她已出版長篇《綠血》、《一個女兵的悄悄話》和《雌性的草地》。其中《雌性的草地》嚴歌苓還說過是自己最滿意的作品之一,這部在國內創作的作品,對于女性原始自然和永恒力量的思考,對于性愛、復仇與寬宥的激情之思,日后在嚴歌苓小說中不斷被深化完善。如果說留美學習加強了嚴歌苓小說的專業技巧,增加了身份敏感意識和由此而生的中美比較視野,那么,她在大陸所奠定的女性主義思考母題,則借著合力而得到更加深化的表達。嚴歌苓在海外創作的代表作《人寰》和《扶桑》等,前者是反思中西方現代父權對于女性的不同控制方式,創立了情感政治策略表達模式;后者是反思中國移民史,深刻揭示西方擴張與東方創傷之間現代性的張力關系,創造了歷盡屈辱滄桑而生生不息的女性/東方文化形象。這二部作品的確可說都是向“內”看而生成的精神高峰,也象征著北美新移民女性文學所達到的思想和藝術高度。我記得你也在一篇評價嚴歌苓創作的文章中曾說過:海外華語作家的創作,在精神本質上是屬于在“中國文學”的范疇。不過,我相信你說的“中國”,是文化意義上的中國,是遠遠大于地理意義的中國,可能和我使用的“大中華語境”相近,就是指漢語文化的共同體。在全球化和網絡時代,漢語文化共同體,正包括了海內外使用漢語閱讀寫作的人們,他們跨越國家、政治和黨派族群的區分,依靠漢語語言文化維系共同體的精神歸屬。
如果從“漢語新文學”的視野看,女性作家走出地理意義上的中國,更有機會獲得文化意義上的中國身份。原因是,這種出走類似“娜拉出走”,有些在本土還無法看清的問題,有了時空距離,有了他者文化比照,更因為“移植”需要成長,必然開掘潛力,突破陳舊框架,獲得一種審美意義的新生。
以英籍女作家虹影為例。虹影也是早在國內即出版過詩集和作品,移民后出版了小說《饑餓的女兒》、《好兒女花》和《英國情人》、《女子有行》等,詩集《倫敦,危險的幽會》、《我也叫薩朗波》等。她的寫作一直是由“外”向“內”看人性,反思愛,她寫的中國饑餓時代,可說是考驗人性和愛的特定場景,她沒有停留在控訴歷史,相反是充滿了人的關懷。在我看來,移民女作家置身于英語環境中的漢語寫作,在其自我敘述中,均暗含著“中國”講述,以中國“故鄉”作為一個想象背景,進行敘事定位。同時也是向西方講述中國,讓西方人傾聽中國,包括向全世界的漢語讀者講述自我和中國故事,以及在異國“新鄉”的故事,這一切迫使了寫作者必須發出“多聲部”聲音,或者說,使寫作的情景具備“縱橫交錯”的目光,從而使得她們創作的文本充滿了立體音響和豐滿色彩。如此,個人的中國經驗,通過漢語講述,變成人類可以分享的世界經驗,變成地球人的經驗。應該說,在這點上,虹影和嚴歌苓殊途而同歸,也是所有優秀移民女作家共同的努力,由最個人化的講述,實現了宏大敘事的講述。
盡管海內女作家并沒有像移民女作家一樣“娜拉出走”,但全球女性主義時代,海內女作家的寫作一樣是開放無界。在張潔、鐵凝、王安憶、殘雪、方方、池莉、張欣、林白、陳染、遲子建等女作家的創作中,也是通過向“內”而實現向“外”的敘事方式,與海外移民女作家完全相通。這也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大環境所決定,女作家們在開放時代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寫作自由。與海外移民女作家所不同的,海內女作家們更深入開采了“中國本土經驗”。比如張潔長篇巨制《無字》,書寫由延安革命至北京改革開放的精神歷程,鐵凝長篇《玫瑰門》寫了革命與婦女解放的故事,王安憶《長恨歌》書寫上海都市傳奇,殘雪集中刻畫人在體制中的生存荒謬,池莉和方方把武漢的都市生存演義寫得生動精彩,廣州的張欣也把廣州的都市故事寫得風生水起,林白和陳染對知識女性在北京的命運進行了深入剖析,遲子建構造了東北的故事原型。在女性文學的大森林中,每處風景都充滿了生命精彩。我本人更傾向于把全球漢語新文學的女性文學風景看成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不得不說,從性別對比而言,國內文壇男女作家的比例,相對而言還是男作家略強,包括各種獎項的評選,都是以男性作家為主。但是在海外的文學生態中,女作家顯然占絕對優勢,她們非常活躍,給讀者的感覺是海外的漢語男作家相對比較低調。你如何評價這一現象?
陳瑞琳:這是一個非常復雜且值得探討的問題。形成這樣的文學格局顯然有很多的因素和層面,先來看一下國內的文學環境;
我曾特別注意2015年中國茅盾文學獎的評選,最后呈現的十位候選作家中只有林白一人為女性,其比例實在太少。這種結果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中國大陸的文學傳統一直強調作品的“社會性”,于是也影響了大量的作家在創作中努力追求“社會性”,而以男性作家最為突出。關于女性創作,我們前面談過,由于她們情感的敏感豐富,創作的重心更放在寫“人”的內在世界!女性作家除了對“情感”的迷戀,還更迷戀于“語言本身”,比如殘雪這樣非常獨特但又不被主流文壇肯定的作家。這樣的局面讓人不禁有些傷感,因為我個人認為,中國的當代文學最缺乏的正是這種“情感力量”和“語言力量”,而國內的一些女性作家正在不斷努力,可惜一直得不到足夠的肯定和重視。
反觀海外的華文壇,其生態環境正好與國內不同。海外的華文作家,其創作動力主要來自于精神的慰藉和內心表達的需要,他們不是特別看重作品的社會功能,也不想以創作來承載某種人生使命,他們與名利的距離相對比較遠。海外的文壇看上去是一種比較原生態的創作環境,既無理論倡導,也無組織上的扶持,甚至都缺少鼓勵與掌聲,作家們幾乎是隨心所愿地寫作。
了解了海內海外的文學成長生態,就比較好理解為什么在國內的文壇上男性作家成為主流,而在海外的文壇上女性創作遍地開花。海外作家的創作首先是遠離了功利心,也無法以此為生存的技能,作家們只是以漢語的堅持和依戀為根本,然后負載的是情感的表達。
由此回到海外的漢語男作家相對比較低調的問題。首先,海外作家沒有國內專業作家的職業待遇,他們要養家糊口、打拼事業,所以男性作家大多都承擔著相對比較沉重的生活壓力,他們只能在職業工作的縫隙中寫作。如當年在酒店業工作到退休的劉荒田,大學里教書的朱琦、程寶林、蘇煒等,還有在市府工作的沙石、陳九,圖書館工作的張宗子,從事媒體的王性初、孫博等,另有些作家是提早結束了自己的生意或職業生涯,如少君、章平、陳河、宣樹增、薛憶溈、陳九、林楠、任國平等。這其中,只有哈金和北島是一直有著大學的依托,可以比較從容地寫作。在這個分析中,我們有意識地排除了臺灣背景和香港背景的海外男性作家,如多年前移居北美的痖弦、洛夫、鄭愁予、白先勇、劉大任、張系國、張錯、劉墉等名家,因為他們在海外的生存狀態又有著時代劃分的不同。令人驚訝的是,與這些男性作家同期創作的女作家,其數量也是壓倒性的多數!如張愛玲、聶華苓、於梨華、陳若曦、歐陽子、叢蘇、施淑青、趙淑敏、簡宛、喻麗清、韓秀、張鳳、吳玲瑤、章緣、姚嘉為、周芬娜、蓬丹等等,其豐碩的成就也是蔚為大觀。
再回到海外新移民女作家的生存環境,她們中很多人大都是先沉默了一些歲月,待身心安定了下來才開始創作,所以給人以厚積薄發的驚艷之感。正如英國女作家伍爾芙所說的必須要先有了一間“自己的房子”才能進入真正的寫作。當然,有不少女作家是在婚姻中預備好了“一間房子”。無論以怎樣的方式,對于海外女作家來說,寫作“房間”的準備都顯然比男性作家來說容易了許多,這也是海外女作家在創作上出手比男作家快的一個現實條件。除此之外,女作家的選材也比較活潑廣泛,比起男性作家的喜歡社會思考、專注歷史發現來說,其作品的孕育也更縮短了周期。
在這樣的文學生態考察中,我也很想知道,國內的女性作家面臨的又是怎樣的生態環境?在這么多年女性批評界的不懈努力下,是否真正起到了推動女性創作的作用?
荒林:的確,在國內我們有作家協會制度,即專業作家制度,這樣的制度對于大陸的文學生態產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利弊均有,如果發揮其優勢,有助文學發展,如果任其弊病滋生,則非常不利于文學的健康。
相對于其它行政機構,在作協的體制內,其實女性更容易獲得領導崗位,從國家到地方各級的作協,我們看到的是,鐵凝是中國作協主席,王安憶、方方、遲子建等,分別是上海作協主席、湖北作協主席和黑龍江作協主席,剛剛出名的女詩人于秀華,是一位農村殘疾婦女,寫詩一夜成名,也被選為所在縣的作協副主席。這也說明在文學競爭領域,性別是相對平等的,女性競爭力相對更強,女作家因文學成就而獲得一種權力身份,這使她們有更多機會走出一般女性相對窄小的生活空間,更有可能體驗較廣闊的社會生活,而且也更多機會獲得管理經驗,于寫作而言肯定有助益。換句話說,中國的作協制度并沒有傷害到大陸女性文學繁榮的生態。
不過,我們也應該承認,專業作家的制度,也激勵了寫作者追求名利,同時還造成了中國作家沒有生存危機。如今,隨著網絡時代的來臨,寫作越來越與市場關系密切,很多年輕的寫手主要通過市場獲得名利。作協的體制也在改變,簽約制正在取代終身制。
再談到海外移民作家的性別處境,我在研究中注意到,聯合國倡導和推動的全球女性主義普及,(如近年的《他為她》行動就是其中一例)為海外移民女作家創造了良好的思想環境。中國“出走的娜拉”們,移民到了海外,沒有重復魯迅曾經說過的從前女性的出走命運,那時的她們“不是墮落,就是回來”,現今她們不僅能夠找到經濟支持,更方便得到重建自我的思想武器。在某種意義上,她們都實現了伍爾夫所說的擁有“一間自己的屋”,不僅是經濟獨立,而且成為精神獨立的創造者。從嚴歌苓、虹影等作品中,可以明顯讀到女性主義的思想資源,這些資源使她們能夠審視中國經驗和移民經驗,能夠獲得全新的立場和角度。
關于移民男作家的困境,你談到了他們需要養家糊口的壓力,我推測,也有精神轉型的壓力,即如何擺脫中國傳統的父權觀念,需要學習破解自我束縛的各種知識,相對而言,他們會比女性遭遇到更多困難。
我們看到,海內外重要的女作家,她們的作品,主要影響力并非來自評獎,而是來自出色的發行量。有些作品的影響,可說是市場爭議出來的,比如林白的長篇《一個人的戰爭》,有多個版本,原因是身體的描寫、性的禁忌,經過多重市場選擇。在大陸漢語活躍的圖書市場,民間的閱讀平臺,女性作家的作品似乎更加暢銷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在我看來,她們是有能力引導市場閱讀的思考者和思想者,而且,事實上,都市的閱讀者更多是女性,女性對知識的追求,構成了文化市場經濟的主要拉動力。
例如香港暢銷書作家亦舒的“言情”系列小說,曾長期是大陸書店的不衰品牌,許多書店的最醒目處,長排擺放亦舒的“言情”系列小說。必須正視的事實是,亦舒小說雖以“言情”元素為文本主線,但背景是香港現實生活,題材是職業女性的物質追求和精神領悟,或者是女性對于物質和愛情多重需求的尋覓,并不把女性引向唯情處境和情感宗教,相反,倒總指引她們走出迷津,獲得智慧,她亦倡導女性情誼,將女權主義的姐妹情誼聯盟觀念進行形象表達,使女性在奮斗中獲得精神慰藉。如她的代表作《獨身女人》,生動再現了香港職業女性的生存處境和精神現實,對比今日大陸中國都市白領女性現實,里面的“指點迷津”成為了白領女性的“葵花寶典”。
歸納起來,如今漢語文學圈內廣為人知的女作家及其作品,都有點類似于張愛玲當年的“風景”,呈現了文學與市場的契合狀態。很多女性文學作品,可說就是女性主義思想的通俗版本,我在研究中曾經將女性文學的暢銷歸入為女性主義思潮的表征之一。
陳瑞琳:看到當代漢語女性文學作品在市場閱讀中起到如此重要的引導作用,不禁想到面對今天這樣一個急劇變化的時代,性別所帶來的問題不僅不會越來越淡化,而會是越來越尖銳。隨著女性文學的不斷覺醒和深入思考,有關性別困惑的主題不僅不是日漸減少,而是變得更加復雜和豐富。也因為此,女性文學的前景不僅是充滿挑戰,而且大有可為,其作用和意義則是無以取代。
2016年2月于澳門大學
(責任編輯:黃潔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