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晾滿T恤衫

文/圖_高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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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晾滿T恤衫

文/圖_高東生

植物的生命力太旺盛了。

它們在茁壯生長之余，還有閑暇把自己搞得很藝術。棕櫚葉剪下來就是一把蒲扇；含羞草的葉子一碰就會羞澀地合攏；松葉如一根根細針；銀杏葉是一把把展開的精致折扇；熱帶的長葉椰子樹，一片葉子竟然有27米長，豎起來有9層樓高……光看葉子，你就知道植物有多么豐富多彩了。

我生活的小城有一種樹，長滿了奇特的葉子。它的學名叫鵝掌楸，很土的一個名字。我更喜歡它的俗名：馬褂木。這個俗名好像是古人起的，現在人們已經不穿馬褂了；木，就是樹，也有古意。

要是現在給它起名字，人們很可能叫它“T恤樹”。太像了！從生態園建好，我在其中看到馬褂木之后，每次到園中轉悠，總會不由自主地走到它的身邊。春天葉子長出來了，滿樹都是“T恤”，那么小巧，那么新鮮，我禁不住在心里問：這是哪個幼兒園的阿姨在給孩子們晾衣服呢？秋后，它們的葉子一點點變色，黃、紅、橙、褐、綠，深深淺淺，不知能搭配出多少種花色，哪個服裝設計師也不及大自然的想象力豐富。

我看著看著，感覺無數的樹葉都在開口向我講話。一片的說：“我還單身，好孤獨?！?/p>

兩片的講：“我們穿的是情侶裝?！?/p>

三片的，兩大一小，語氣很溫馨：“我們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五片的，又多了“爺爺奶奶”，看它們盡享天倫之樂。

一樹葉子，一樹故事。它讓我停不下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一片葉子就是講給孩子的一個故事，這該多么讓人向往。

樹木費盡心思把每一片葉子都打造得美麗而奇特，也許有著明顯的企圖，例如讓人們喜愛，從而愿意種植并保護它們。這有些像小貓小狗對主人撒嬌，我們也愿意嬌慣它們。別小看植物，它們也有想法，并以此決定自己的行動。試想，誰家的院子里或大門口要有這么一棵馬褂木，滿樹小“T恤”，該是多么值得夸耀的風景??！

到深秋的時候，生態園北面的那條馬路兩邊的馬褂木的葉子已經差不多落光了，路邊的草叢中有不少干枯的葉子，皺皺巴巴，像被人丟棄的臟衣服，亂七八糟的。我抬頭向樹上看去，竟然看到一棵樹的枝頭還有一片葉子不肯墜落，像是收衣服的時候粗心大意，被遺落在晾衣架上。葉子整體已經枯黃，甚至開始變黑，像洗的時候不認真，沒洗干凈。

我拍下來，以淡藍的天空做背景，再不要其他參照物。

回來放到電腦上，一個同事看到了，很驚訝：“你拍照也不容易啊，要爬樹，還帶剪刀，把葉子修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