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所有制背景下中醫藥企業技術創新影響因素的研究

曾帥　張哲

摘 要 技術創新的成功與否，主要取決于兩大因素：充足的研發資金和技術人才；具體到企業而言，還取決于企業準確的技術創新決策。這三個因素中，充足的研發資金是技術創新活動的物質基礎和保障，技術人才則是技術創新活動的主體和推動力，準確的企業決策為技術創新活動指引方向。經過此次調查研究發現，股權結構和企業規模主要影響研發資金、技術人才兩個因素；董事會架構主要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的決策；融資約束主要影響研發資金、企業決策兩個因素；激勵機制則主要影響人才因素。

關鍵詞 技術創新 研發資金 技術人才 企業決策

國務院制定的《中醫藥發展戰略規劃綱要（2016-2030年）》中提出，全面提升中藥產業發展水平，促進中藥工業轉型升級，弘揚中醫藥文化，發展中醫藥文化產業。

毫無疑問，中醫藥企業屬于技術型企業。技術型企業發展壯大的基礎是技術，技術的創新與否、現代與否，直接關系成本的高低、產品品質的好壞，進而影響企業是否能在市場經濟中生存、進步與發展。

混合所有制背景下，影響中醫藥企業技術創新的因素有哪些，這是本文所關心、研究的問題。

一、文獻綜述

何為技術創新？伊諾思于1962年首次明確地對技術創新下定義：“技術創新是由幾種行為綜合的結果。這些行為包括發明的選擇、資本投入保證、組織建立、計劃制定、工人招用和市場開辟等。”

那么，影響技術創新的因素有哪些？

很多學者認為，股權結構對技術創新有重要影響。秦斗豆認為，混合所有制就是通過不同性質股東共同入股解決股權構成和股權集中度問題，可以充分發揮國有股東政策、資源優勢和民營股東的機制、創新優勢，為企業發展打下良好的治理基礎。

學者普遍認同董事會監管對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Zahra以1991～1997年美國制造業中239個中等規模的企業數據為樣本，實證發現董事會規模與企業創新（產品、過程和組織創新）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

部分學者從激勵機制角度進行研究。夏蕓和唐清泉以2005～2006年披露了研發支出的中國高科技上市公司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并發現高管股權激勵與研發支出顯著正相關，這種正相關關系在公司資源富余水平越高、業績越好時更明顯。

還有學者從融資約束角度進行研究。Brown和Petersen研究了美國制造業的高新科技企業，認為外部股權融資對于企業的研發投資會產生很大影響，外部股權融資會直接影響研發投資的決策。

此外，在企業規模角度，學者上官敬之從研發投入產出的視角出發，采用對我國工業企業近10年的數據進行研究，得出企業規模與技術創新之間存在簡單的線性關系。熊彼特早期研究結論表明，大企業或者壟斷企業更有利于提升技術創新能力，并提出了技術創新理論。

綜上所述，學者對技術創新影響因素的研究大多集中于股權結構、董事會架構、激勵機制、融資約束、企業規模上。但是，技術創新的成功與否主要取決于兩大基本因素：充足的研發資金和技術人才；具體到企業而言，還取決于企業準確的技術創新決策。大多數學者研究的這五大因素是如何影響研發資金、技術人才、企業決策這三個技術創新的基本因素的，這是本文研究的關鍵所在。

二、研究對象及方法

（一）研究對象

山東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東阿阿膠”）現隸屬于華潤集團，于1952年建廠，1993年由國有企業改制為股份制企業。1996年7月29日，“東阿阿膠”A股股票在深交所掛牌上市。現有員工5000余人，總資產86億元，系全國最大的阿膠系列產品生產企業，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國家級創新型企業、國家膠類中藥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國家膠類中藥標準制定者，國家綜合性新藥研發技術大平臺產業化示范企業，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東阿阿膠制作技藝唯一傳承人企業。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的研究方法是實地研究。利用暑期，對山東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實地調查，并且針對技術人員進行問卷調查。

三、實證研究

（一）企業技術創新發展歷程

縱觀東阿阿膠幾十年的發展歷程，我們發現：

技術創新離不開三大基本因素——研發資金、技術人才和準確決策。一家企業，如果要推動技術創新，必然要有足夠的研發資金支持；其次，還要有高素質的研發人才提供技術支持。此外，還要依靠企業準確地決策知道前進的方向。這三大因素，缺一不可。

第一，1952～1969年，東阿阿膠只是在政府行政命令下由十幾個小作坊合并而成的一個大作坊，雖然冠以國營阿膠廠之名，但是生產技術方面毫無工廠生產應有的方式。

第二，1970～1992年，在劉維志的領導下，阿膠的生產、檢測技術發生巨大的變化，使得阿膠得以全年生產、工業化大規模生產，質量檢測有據可依，阿膠產品種類多樣化。這一時期東阿阿膠技術上如此大的進步，絕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人才因素，劉維志不僅是當時的高級知識分子，而且具有領導、管理才能，能夠帶領技術人員攻克難關，還能制定正確的技術發展策略。

第三，1993～2003年，東阿阿膠所有制結構發生變化，東阿阿膠上市，成為混合所有制企業。混合所有制給東阿阿膠帶來的是行政命令的解綁，從政府的附屬物轉變為市場主體。除此之外，東阿阿膠能夠獲得市場資本的支持。決策權的松綁以及更多的資金支持，使技術也得到大幅度的創新，生產線的創新、基因制藥工程的突破、產品種類的豐富，都表現出混合所有制企業的巨大優勢。

第四，2004年至今，華潤集團入股東阿阿膠，成為東阿阿膠的第一大股東。東阿阿膠的股權結構進一步優化。這一時期，建有科技部批準的業內唯一“國家膠類中藥工程技術研究中心”，擁有“院士工作站”“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山東省膠類中藥研究與開發重點實驗室”等平臺。公司在阿膠等膠類中藥研發、技術、人才、資源等方面處于行業領先水平。具有傳承千年的國家級保密傳統工藝，以及自動化、智能化的現代生產技術；參與制定多項行業標準，擁有大量阿膠傳統配方、秘方，具有領先行業的標準優勢、產品研發和技術領先優勢。發明專利幾十項，科研論文100余篇。

第五，專利數量被很多學者用來作為衡量企業技術創新能力的指標東阿阿膠1997～2015年獲得專利161個（不包括實用新型專利、外觀設計專利）。

根據東阿阿膠年報及相關資料，2001～2015年研發人員數量、研發投入情況在2002年之后呈穩定增長趨勢。

對于技術人才而言，是否加入、留在一家公司，主要依賴于三個前景：收入前景、發展前景、穩定前景。收入前景，即指企業是否能給予員工符合其工作強度、心理預期的薪酬；發展前景，即指員工能否在企業之中通過自我努力實現職位的不斷提升；穩定前景，即指員工在企業的職位是否在可預期的較長的一段時期內保持穩定，不因企業的虧損、倒閉而失業。

對于研發資金，可以分為企業自有資金和外來資金。對于外來資金的投資者而言，他們主要看重兩個因素：資金的安全性和收益性。安全性即指本金不受損失；收益性是指投資者通過投資可以獲得本金以外的收益。

（二）股權結構

從股權性質來看，東阿阿膠的前十大股東中，國有資本（包括國家股、國有法人股）占據絕對優勢地位，社會資本（包括境內非國有法人、境內自然人）占比相對少。

一般而言，國有資本意味著國家行政力量的支持。在我國，國家的支持對于企業是尤為重要的力量。國有背景的單位對于求職人才來說，往往意味著職位的穩定。從每年公務員、大型國企巨大的求職人數可以看出，國有背景的單位對人才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具體到東阿阿膠而言，華潤無疑是東阿阿膠職位具有穩定性的最好保證。國有資本，可以為東阿阿膠吸引偏好穩定前景的科研人才。

同樣，國有資本對大量的社會資本而言，意味著安全性。在保證投入資金安全的前提下，投資者才會持有企業的股票。另一方面，則是股票的收益性。東阿阿膠在上馬重大技術項目時，往往采用增資配股的形式進行融資

根據東阿阿膠年報，1996～2007年，每股收益基本穩定在0.3元/股，2008年之后，每股收益大幅上漲，2015年達到2.48元/股。

此時，國有資本意味著安全；已有社會投資者持有股票則獲得較高的收益，安全性和收益性同時吸引著社會資本買入東阿阿膠股票，東阿阿膠因此順利融資，獲得充足的研發資金。

綜上，東阿阿膠國有資本、社會資本兼而有之，綜合了兩種資本所帶來的優勢。國有資本的存在，滿足了研發人才的穩定預期以及資金的安全性需求；社會資本以其較高的收益，吸引新的投資者。[1]股權結構以此來影響研發人才、研發資金兩大因素。

（三）董事會架構

董事會為公司的長期發展負責，對于一個以技術為基石的企業來說，技術創新決策應為董事會決策中的重中之重。東阿阿膠的董事可分為三類：國有資本代表、管理層、獨立董事。

管理層董事是在東阿阿膠內部成長起來的高級管理人才，擁有豐富的技術、管理經驗。管理層的董事既熟悉企業情況，又擁有豐富的技術、管理知識，有利于技術創新決策的科學性、前瞻性、可行性。

另外，獨立董事作用巨大，能夠客觀地監督經理層，維護中小股東權益，防止內部人控制。獨立董事既為公司服務，又維護著中小股民的利益，使公司和股東實現了“雙贏”。[2]他們眼界開闊，經驗豐富，能為企業提出實用而中肯的建議，為東阿阿膠的技術創新提供建設性、專業化的指導，保證技術研發的科學性、可行性。

代表華潤等國有資本的董事起到的作用與獨立董事相似，以自己豐富的經驗保證技術創新決策的正確性。

（四）激勵機制

穩定發展關鍵員工隊伍，東阿阿膠建立完善了中長期激勵計劃。首先，依據公司經注冊會計師審計的年度報告、凈資產收益率、勞動力市場對標、經濟增加值（EVA）、凈利潤增長率等因素提取激勵基金。然后，由公司激勵工作小組對關鍵崗位及關鍵員工進行評價，根據關鍵崗位價值圖譜及關鍵員工清單，擬定激勵對象名單，經總經理審核后，報董事長批準，每年動態調整。

激勵機制影響技術創新主要體現在人才因素上。技術創新離不開人才，技術人才是技術創新的保障，技術人才的工作能力和積極性直接影響著創新的成敗。公司實施一定的人才激勵機制，一方面，能激勵公司現有人員增強工作積極性，增強公司留住人才的黏性；另一方面，能夠吸引更多能力強、經驗足的人才充實到公司中來，增強公司對人才的引進力。[3]東阿阿膠制訂的激勵計劃，與個人的業績、能力直接掛鉤，這樣能在更大的程度上激發個人的主觀能動性。根據公司員工的反饋來看，激勵計劃使員工的積極性更高，多干多得，工作更有動力，促進技術創新進程平穩快速地發展。

（五）融資約束

公司主要采用增資配股的方式進行融資。

投資者希望獲得的是高的收益，企業的股票收益高，吸引的投資者多。因此，每股收益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企業通過增資配股方式融資能力的大小。在股權結構中，已經闡述了相關內容。

然而，融資的代價是企業要保證投資者資金的安全性和收益性，這是投資者對企業使用相關資金的約束。企業依法對融資所得資金的用途予以公示，投資者則對企業的相關決策進行監督。

融資約束相當一個外部監督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企業制定正確的技術創新決策。這種約束，是企業更加清晰地、理性地制定相關的決策，不至于盲目上馬前途渺茫的技術項目。

（六）企業規模

公司現有員工5000余人，總資產86億元，系全國最大的阿膠系列產品生產企業，在阿膠系列產品市場中居于壟斷地位。2015年，東阿阿膠的銷售收入為54.5億元；凈利潤16.4億元；阿膠單品種銷售額35.1億元；市值342億元；品牌價值106.05億元。

東阿阿膠在阿膠類產品市場中占據絕大比例的份額，毫無疑問是阿膠市場的壟斷企業，首屈一指的行業老大。這樣的市場地位為東阿阿膠提供了技術創新所需要的資源和能力，能獲得持續的、良好的、向上的經營業績，良好的業績帶來巨大而穩定的資金流。這對于技術人才來說，同時滿足其發展前景、穩定前景、收入前景，自然對人才的吸引力巨大。

此外，充足的資金不僅使企業的自有資金充足，而且對社會投資者來說，意味著安全性強、收益性高，對其具有極大吸引力。

如此，促進技術的創新發展進程，技術的發展又能生產新產品、降低成本，從而促進業績的上升。如此反復，形成良性的循環鏈條，公司能夠獲得穩定、持續的發展動力。

四、政策建議

通過此次研究，筆者對中醫藥企業提出政策建議如下：

在股權結構方面，發揮國有資本和社會資本各自的優勢，充分吸引技術人才以及社會資金。在董事會架構方面，管理層、獨立董事要充分發揮自己的作用，履行自己的職責，對關于技術創新的決策要認真審議、研究，保證決策的正確性、前瞻性。在激勵機制上，企業應當制定合理、公平、公開的激勵機制，充分激發技術人才的能動性，使技術人才的收入得到保障，收入前景得到保證。在融資約束方面，企業應當保證投資者的資金安全和收益，在制定相應的決策時更加謹慎、嚴肅。在企業規模方面，企業應當抓住一切機遇，努力把企業做大做強，這樣才能吸引更多的資金和人才，從而促進企業的良性循環發展。

五、結語

通過對東阿阿膠股份有限公司的調查研究得出，股權結構、企業規模主要影響研發資金、技術人才兩個因素；董事會架構主要影響企業技術創新的決策；融資約束主要影響研發資金、企業決策兩個因素；激勵機制則主要影響人才因素。本文希望通過此次調查研究，對中醫藥企業如何進一步推動技術創新提供一些建議，促進中醫藥企業的發展壯大，進而推動整個中醫藥產業健康發展。

（曾帥單位為吉林大學經濟學院；張哲單位為吉林大學商學院）

參考文獻

[1] 吳延兵.不同所有制企業技術創新能力考察[J].產業經濟研究，2014（02）.

[2] 楊勇，達慶利，周勤.公司治理對企業技術創新投資影響的實證研究[J].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7（11）.

[3] 夏蕓，唐清泉.我國高科技企業的股權激勵與研發支出分析[J].證券市場導報，200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