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透明或絢爛,脆弱或鋒利,它是矛盾體,但又讓人不得不為它的孤傲屏息凝神。
吳昊,作為中國先鋒玻璃藝術家,他不僅讓玻璃的色彩更為千變萬幻,
還將玻璃藝術延伸至架上雕塑、玻璃繪畫以及雕塑裝置,若想了解這“想象之外”的玻璃藝術,
就需感觸吳昊在其中透露的生活線索。
反視覺
“合理”與“干涉”看似沖突,
卻有些許的掙扎和迎合
玻璃在我們認知范圍中,它或許只是一杯一皿、一扇窗,非常日常,但是在玻璃藝術家吳昊的手中,玻璃脫離了日常,它可以延伸至架上雕塑、玻璃繪畫以及雕塑裝置,吳昊說正由于玻璃這個材料“太好看了”!玻璃本身的材料特質就具備了折光、反射、鏡面等,所以具有很強的視覺欺騙,大眾自然會將玻璃制品與尊貴、華麗和高檔劃上等號,或許這就是它本身局限的地方。而盡可能地把它做得“不好看”,便成了吳昊如今比較注意的方向,作為材料而言它的可能性還有太多,無論從材料的的本身入手,還是通過不同的工藝手段整合制作,或者觀念的表達需求等。吳昊認為自己與玻璃之間的關系是 “合理干涉”,他說道:“生活中的經歷與感受,觸發在某個時段、某個瞬間或某個特定的狀態都會引起我的疑問與思考,并且用以警示自身的生活現狀。‘合理與‘干涉看似沖突,卻有些許的掙扎和迎合。”
玻璃藝術在國內還算一門新興的專業,但也是由于新,讓吳昊擁有了更廣闊的發揮空間。吳昊是在2011年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一次專業選修課上第一次接觸到玻璃藝術,當時的授課老師,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玻璃工作室主任,英國伍爾弗漢頓大學榮譽教授,也是吳昊后來的研究生導師—莊小蔚教授,莊教授在2000年留英歸國后,創立了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玻璃工作室,作為國內玻璃藝術領域運動的發起者,他也一直致力于推廣學院玻璃藝術。莊教授對吳昊藝術學習上的幫助很大。剛開始吳昊對于玻璃的理解僅僅是單一材料的運用,但深入接觸下去感覺挺特別的,它同時具有堅硬和脆弱這兩個對立的特性。隨著課程的結束,有關于玻璃藝術的學習也跟著漸漸淡出。2012年,看到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發布關于畢業生直研報名的信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選擇了玻璃藝術專業,理由也很單純直接,這是一個相比其他藝術專業在國內起步比較晚的學科,還有很多可能性可以去嘗試,至少三年里不會覺得無聊。
真實痕跡
許多創作靈感都源于我的生活
吳昊說“許多創作靈感都源于我的生活”,在他眼中,生活是每個人最基本的需求,而藝術則是生活中那些有趣的痕跡。吳昊很喜歡杜尚的一句話:“我最好的藝術作品就是我的生活”。生活中注重體驗感受,藝術亦是如此,生活中的點滴瞬間往往會讓我們驚喜連連。也沒有刻意的去觀察,好奇促使著自己多想一點多看一點,雖然吳昊讀的是玻璃藝術專業,但對于其他藝術形式也很感興趣,像機械裝置,影像攝影,行為藝術等;關于其他非藝術領域也是如此,“這大概是受了孫原和彭禹的影響,藝術做出來覺得好玩有意思就夠了,能和觀眾發生點情緒上的互動那就更好了”。
從無到有,藝術家都需要經歷不同的“煎熬”,吳昊坦誠地說:“靈感的形成到創作的落實過程其實挺枯燥的,完全靠著自己的興趣使然,在旁人看來可能是在做些無意義的事。從畫草圖到設計,翻查資料,摘抄;再反駁推翻不斷深究,往往前期會花去許多的時間做大量的書面工作,真的開始著手制作反而比較快。”吳昊還特別強調“在創作過程中,觀念形成的初衷是一直需要貫徹實行下去的,這點上我非常重視,相對的工藝技法在創作中開始變得不那么苛求,恰到好處地表達所表達,呈現所呈現就好。我更傾向于適合那件作品特定調性的表現形式。”在創作玻璃藝術品時,技術上最大的難度則是“容易顧慮太多”,這或許是許多創作者都有的共同問題,越少的顧慮做起來就越輕松。也正是這種輕松的心態,讓吳昊在我們眼前“扔下一顆絢爛無比的炸彈”。
藝術玻璃制作方法有很多種,其中包括鑄造、吹制、燈工、研磨等,吳昊比較常用的是鑄造玻璃,在高溫燒制過程中一般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顏色的流動在爐子內是不可控的,隨著經驗的積累,它的隨機性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圍內。吳昊將“每次開窯拆開磨具看到燒制完成的玻璃心情”比喻為“像拆圣誕節禮物”。玻璃中關于顏色的使用有過一句有趣的話,叫做:造型復雜顏色少,造型簡單顏色多(不超過3個色系)。類似的條文確實使吳昊少走很多彎路,但在2015年,吳昊嘗試創作了《我要在你平凡無奇的世界里,扔下一顆絢爛無比的炸彈》這件作品,一件玻璃作品上同時出現6-7種色系,通過后期冷加工粘合,做了一顆七彩炸彈,聽起來應該是個很花哨的作品,但實際上它看起來很安靜。
觀念傳達
淡化材料及工藝的“侵略性”
吳昊會將更多元的工藝技術與玻璃藝術相結合互補,它可以激發材料本身的特性。相比傳統的玻璃工藝,更多的是探討觀念表達如何在玻璃藝術中呈現。那如何解決玻璃藝術中的觀念傳達,或試圖通過工藝手段的配合在創作中更為恰當地將它呈現出來?吳昊說“這是一個出發點的問題,在創作前容易先入為主地‘規定怎樣去表現玻璃材質的特性,把它發揮到最大,甚至無限可能;觀念的傳達往往被雪藏得很‘深。我開始注意淡化材料及工藝的‘侵略性,使觀念思想支配整個創作,無論從開始的靈感、前期的設計思考、創作的準備工作;到后期的作品成型加工,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出發點的定位最為關鍵。”
面對商業這個問題,吳昊覺得有點“血腥”,要具備商業性,就意味著需要去迎合市場或者迎合個體,這對于藝術家來說是很有壓力的。藝術家都比較自我。而吳昊所認為的藝術是更多感性層面的釋放,如同音樂用聲音感染人,舞蹈用肢體感染人,吳昊也試圖用作品感染人。當然,有許多商業與藝術相結合的項目也非常成功,但非個人行為,這里的個人行為指的是藝術家本身所傳達的藝術理念,它并不是盲目地順應市場,而是獨立存在的,并在某個時刻能夠“引領”大眾審美。吳昊感嘆道“藝術家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很自由,屬于小眾群體,很多時候不會被看見或知道。堅守下去的原因還是熱愛,喜愛一件事就不會去追尋回報多少而決定該不該做,這些想法是很奢侈的,同時也是極其寶貴的。”
2016年初,吳昊和幾個同校的博士碩士因為一個藝術介入鄉村的大地藝術項目共事,有趣的是他們都是“城里人”,對于鄉村文化了解甚少,在實地創作過程中得到的體驗與經驗挺特殊的,很上癮。完成第一件大地作品《土地重釋》后,他們成立了藝術小組—尚形藝社。藝術介入村莊,將鄉村文化、鄉土記憶通過藝術傳播給更多人。這些“飯后甜點”時不時在身體里注入無限的活力,與其說是堅守,倒不如順其自然地去完成每一件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兒就好。吳昊工作室2017年初將在嘉定落成,此處,將會繼續綻放著藝術家吳昊的多彩迷離之光。
圖1. 吳昊2015年11月個展

圖2.《鏈接Ⅰ》
H39×24×12cm 2013
鑄造,切割,酸處理拋光

圖3.《不安靜城市》
33×23cm 2014
鑲嵌玻璃
圖4.《不安靜城市》
33×23cm 2014
鑲嵌玻璃
圖5.《Brighton之歌》
35×22cm 2014
彩繪玻璃,音頻裝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