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療護中醫藥療法的研究進展和思考

楊蕓峰+張琦惠+焦莉

摘 要 近年來，中醫舒緩療護在各醫療機構廣泛開展，各地醫家針對患者不同癥狀，采用各種中醫舒緩療法，緩解病患的痛苦，改善其生活質量。但各家所開展的工作成“碎片化”發展，總體臨床療效局限。在臨床開展中醫舒緩療法過程中，通過研究其療效機制，綜合應用多種中醫舒緩技術或采用中西醫結合療法，可提高舒緩療護工作的臨床療效，弘揚中醫藥在干預舒緩療護中的獨特優勢。

關鍵詞 舒緩療護 中醫中藥 研究進展

中圖分類號：R4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1533（2016）20-0019-03

Research progress and thinking of the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herapy

YANG Yunfeng， ZHANG Qihui， JIAO Li

（Fenglin Community Health Service Center of Xuhui District， Shanghai 200030， China）

ABSTRACT The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is carried out extensively in the various medical institutions in recent years.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symptoms of the patients， the various local doctors use a variety of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therap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o alleviate the pain of the patients and improve their quality of life. But their services that have been provided appear "fragmentation" development， and the overall clinical efficacy is limited. In the process of clinical development of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therap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omprehensive application of a variety of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therapy technolog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or the us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herapy can improve the clinical curative effect through the research on its therapeutic mechanism， and the unique advantag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he intervention of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can be carried forward.

KEY WORDS soothing palliative car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research progress

近年來，社會經濟迅猛發展，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人們不僅希望能活得健康幸福，更希望可以舒適安寧、有尊嚴地度過人生最后旅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持續加劇，癌癥患者數量的不斷上升，使相當部分的無法治愈的晚期患者希望能舒適安寧地度過人生最后旅程。因此，舒緩療護成為了我國衛生保健體系自我完善的必然要求[ 1 - 2 ]。自2012年起，上海已將“舒緩療護”（臨終關懷）列入政府實事項目。針對晚期病患（以晚期腫瘤患者為主）的各種病痛，其舒緩原則主要是改善各種不適癥狀，尤其是控制疼痛，并且關注患者心理情緒，提高臨終生命的質量[ 3 ]。在此方面，中醫中藥更能體現“以人為本”的舒緩療護理念[ 4 ]。祖國醫學有著許多行之有效的臨床技術，而這些技術與現代醫學對癥治療相結合，相輔相成，逐漸形成了各種中醫舒緩療護措施，針對晚期患者不同的癥情，對癥施法，緩解其痛苦，改善其生活質量。近年來，上海市政府開展中醫藥參與舒緩療護（臨終關懷）的試點工作，努力探索并推廣多項中醫藥特色明顯的適宜技術，推進舒緩療護（臨終關懷）與中醫藥服務協同健康發展。本文以舒緩療護中患者常見癥狀為脈絡，綜述近年來相關的中醫特色舒緩療法，以饗同仁。

1 癌性疼痛

癌癥患者約半數以上會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晚期癌痛占約75%，其中40%～50%為中、重度疼痛，另有25%～30%為劇痛[5-6]。中醫認為“不通則痛”及“不榮則痛”，是癌痛的基本病機。治療上以服用補虛、通絡藥物為主，外用藥以活血祛瘀、開竅、清熱、化痰祛濕之品為主[7-8]。在外用藥物中，主要采用敷、貼、熏、洗、滴、吹等方法，將中草藥制劑施于體表，使人體吸收，從而發揮整體和局部調節作用，常用于病灶局限、病位表淺的癌痛，但多數研究為了增效減毒，將中藥外用法作為輔助止痛手段[ 9 ]。

針灸是治療癌痛的常用中醫治法，可以改善各種原因導致的癌痛，且操作簡便，不良反應少。臨床取穴至關重要，也是難點所在。朱亞楠等[10]對相關文獻的統計分析發現，臨床上針灸治療癌痛最常取的穴是足三里、三陰交、阿是穴，經絡主要集中在胃經、膀胱經、耳穴上，其臨床療效肯定，可為臨床合理配穴提供參考。

近年來，臨床為取得更好的鎮痛療效，常用兩種以上的中醫療法或基于世界衛生組織（WHO）推薦的三階梯原則的綜合療法。華宇等[ 1 1 ]用蟾烏凝膠膏穴位貼敷配合五音療法緩解癌性疼痛，對照組則采用“三階梯藥物止痛法”，治療組治療后生命質量評分及疼痛程度評分均優于對照組，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該法能有效緩解癌性疼痛，減緩患者心理壓力，改善生命質量。彭杰等[ 1 2 ]用“三階梯”止痛藥物聯合電針治療中、重度癌性疼痛，顯示針藥組完全緩解率高于藥物組，且平均起效時間較短，治療后外周血內啡肽含量更高。

2 消化系癥狀

晚期患者、腫瘤放、化療后患者可能出現惡心、嘔吐、食欲不振等消化道癥狀，常規西醫治療有時療效局限，可選擇加用中醫藥療法。潘迎英等[ 1 3 ]在常規治療基礎上加用吳茱萸貼敷涌泉穴治療化療所致消化道反應，對照組僅予西藥止吐劑治療，結果治療組總有效率為87.5%，優于對照組，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孫龍等[ 1 4 ]用常規治療結合耳穴貼壓干預胃癌術后胃腸功能紊亂，經臨床觀察，患者術后腸鳴音恢復時間、首次肛門排氣和排便時間明顯減少，有效預防了術后并發癥。金靜嫻[15]用臍療法治療晚期腫瘤患者便秘，對照組給予常規干預，臍療組患者治療總有效率明顯較高，患者癥狀積分較低，便秘改善時間縮短，生活質量明顯優于常規干預組，組間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提示臍療法可有效緩解晚期腫瘤患者的便秘癥狀，提高其生活質量，值得臨床推廣。

3 睡眠障礙

晚期患者由于疾病原因，常伴有睡眠障礙，為了改善睡眠狀態，長期依賴安定類催眠藥物，而藥物不良反應又影響患者的認知、日常生活及社會活動，降低了生活質量。中醫在改善睡眠質量中，除常用的中醫辯證論治口服湯藥、針灸等治療外，穴位貼敷治療也是療效頗佳的方法。蘆霜等[16]通過辨證選擇中藥并臨癥加減，將以吳茱萸為主藥的中藥研成細末，用醋調成糊狀，以紗布貼敷于雙側涌泉、太沖、太溪等穴，每次4 h，每天1次，2周為1個療程，臨床觀察總有效率為70%，與對照組服用甜夢膠囊比較，療效較優，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該中醫療法改善睡眠有顯著療效。

4 癌性疲乏

癌性疲乏與普通乏力不同，發生快，且疲勞程度更重，持續時間更長，休息后也很難緩解[17]，對患者正常生活造成一定的影響。本病屬中醫“虛證”范疇，針對不同臟腑氣血的虛弱，根據中醫辨證論治原則及同病異治的原理，采用不同的方劑進行加減，達到對臟腑氣血的調節作用，從而不同程度的緩解患者的疲乏癥狀。譚翔文等[18]采用健脾益氣化痰方加減治療肺癌患者化療后的癌性疲乏療效顯著，能明顯改善患者的生活質量。除了口服中藥，針灸也可改善腫瘤患者的疲勞。王靜[ 1 9 ]將50例癌性疲乏患者分為針灸組和對照組進行觀察，結果顯示針灸是預防及治療放化療所致造血功能損害、改善和緩解放化療引起的疲乏等癥狀的較好方法。此外，中醫情志療法、中醫膳食療法對癌性疲乏亦有較好的防治作用。

5 惡心腹水

惡性腹水是晚期惡性腫瘤常見并發癥，而腹水出現，往往提示疾病已至終末期，患者生活質量急劇惡化，痛苦異常。中醫外治（局部外敷、穴位敷貼、藥灸等）治療惡性腹水有一定優勢，主要可增加尿量，改善患者腹脹。臨床用藥多以活血化瘀、峻下逐水、溫陽利水、利水滲濕為主，占總體用藥的79.98%[20]。趙冰等[ 2 1 ]將44例肝癌腹水患者隨機分為兩組，均予常規治療（利尿劑、白蛋白），治療組加用芒硝外敷臍周腹部治療，15 d后觀察發現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總有效率分別為80.7%和55.6%，組間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芒硝外敷臍部治療肝癌腹水有明顯療效。

6 消極情緒

舒緩療護中的晚期患者在面對死亡時，常出現恐懼、焦慮、抑郁等不良情緒，缺乏信心，悲觀失望，對生活失去興趣。若這種情緒長期持續，會導致一系列的神經、內分泌和免疫功能變化，使病情進一步惡化。中醫情志療法是利用五行相克理論表述人的五志（怒、喜、思、悲、恐）之間的制約關系，通過“以情治情”的方法，矯正負性情志，使之良性導向，從而整臟腑的氣血陰陽以干預疾病。臨床治療以調節和控制患者的情緒與行為為主，根據不同病情選用勸說開導、疏導宣泄、移情易性、順情從欲、激情刺激、暗示等[ 2 2 ]。五行音樂療法是中醫情志療法的一大特色，醫者通過五音階中角、徵、宮、商、羽與人的五志有機地聯系，給患者以相應音階的音樂，可以調節患者情緒，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舒緩臨終患者的痛苦，改善最后階段的生命質量。

7 展望

自2012年“舒緩療護（臨終關懷）項目”納入上海市政府實事工程以來，通過政府的推動工作，使中醫藥在舒緩療護（臨終關懷）服務中充分發揮了其作用。近年來，各醫療機構結合自身條件，紛紛開展中醫舒緩療護服務，可謂是“百花爭鳴”，各具特色，但也存在一些問題，如在癌痛治療中，很少將臨床療效回歸到實驗室，進行止痛機制的研究；可推廣的中醫藥技術尚缺乏；較多臨床研究缺乏規范化的設計。更值得關注的是，目前國內在中醫舒緩療法的應用呈現“碎片化”發展，各醫療機構各自采用湯藥、針灸、穴位貼敷等適宜技術緩解癌痛或其他不適癥狀，方法單一，所以總體療效局限。面對療效明確，不斷推陳出新的現代醫學療法，許多中醫舒緩業務逐漸萎縮，甚至“有名無實”。

綜上所述，為了加強中醫藥在舒緩療護中的服務能力，積極發揮中醫藥在舒緩療護中的作用，應致力于在中醫思想與理論為引導下，整合現有的相關中醫醫療資源，不斷挖掘中醫藥手段中行之有效的適宜技術，針對現代醫學干預舒緩療護的薄弱環節，取長補短，互相發展。在掌握各種中醫舒緩療法過程中，研究其療效機制，取得的成果一方面可以回到臨床繼續更好的實踐，更重要的是可以進一步探索，將多種中醫舒緩技術綜合應用或采用中西醫結合療法，逐漸形成臨床方案，以提高舒緩療護工作中的臨床療效，弘揚中醫藥在干預舒緩療護中的獨特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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