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生態轉型下的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生存壓力研究

王　妙

媒介生態轉型下的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生存壓力研究

王妙

中國的媒介生態轉型在進入21世紀之后表現得尤為明顯，呈現出市場化、數字化等不同特征，作為發展統一的整體，媒介生態的轉型勢必會對其系統中每一個組成要素產生影響，作為一級生產者的傳播者自然不會例外。受到市場化和數字化等環境多層次的影響，中國的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生態狀況發生了一系列變化，他們所面對的生存壓力與日俱增。亞健康、早逝、轉行、創業等現象在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中屢見不鮮，不穩定的傳播者生態環境勢必會給整體的媒介生態帶來不良影響，因此在媒介生態轉型的理論背景下深入分析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生存壓力表現及來源，并提出一定改善意見。

媒介生態；轉型；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生存壓力；市場化；數字化

［作者］王妙，《中國扶貧》雜志社。

一、“媒介是條魚”——媒介生態與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對話”

近二十年來的媒介生態轉型給中國的傳媒業態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就是在這樣的轉型過程中失去了自身的精英地位和生存優勢，同時生存壓力帶給從業者的影響日益顯著，他們不得不在市場和環境的作用下疲于奔波。在經濟和政治影響下的媒介生態轉型呈現出多誘因、多層次、多影響的特征，在媒介生態學理論出現并不斷完善后，能夠對這種轉型出現的必然性和由此帶來的對新聞從業者的深遠影響有更加清楚的認識。

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崔保國教授對此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比喻：“媒介是條魚。”①崔保國：《理解媒介生態——媒介生態學教學與研究的展開》，2003中國傳播學論壇暨CAC/CCA中華傳播學術研討會。他提出研究者應該將媒介看成是有生命的東西，而生命依存于生態系統，所以我們也要將媒介放在一個生態系統中加以研究。

媒介生態的概念脫胎于自然生態，自然界生態系統中的各個元素之間是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是一個變化的有機的整體，媒介生態系統也是如此。每一個構成要素的變化都將對整體產生影響，整體的變化也必然將進一步導致構成要素發生異變，系統與各要素之間的互動正是媒介生態得以長久發展的動力，因此在研究每一個組成要素時，我們都應該把它放在一個變化的、整體的系統中去。

二、“當理想照不進現實”——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生存壓力表現

十年的媒介生態轉型，變化的不只是競爭日益激烈的新聞行業和越來越多樣化、平民化的傳媒環境，首當其沖被影響的是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生活狀況。他們一方面面臨著飛速發展的社會帶來的信息膨脹的巨大要求，迎接著新興媒體帶來的巨大挑戰，不斷提高自身工作強度，用比以往更多的時間投入新聞工作中，疲勞度、亞健康程度加深；另一方面也受到政治、經濟或者文化帶給傳媒行業的更多的限制、裹挾和規訓，自由度隨著市場化要求越來越低，收入水平十年無增長，甚至不得不攜帶資源轉行或創業。摘下理想的光環，他們要面對的是極其殘酷的生存壓力。

（一）移位、創業、轉行，就業環境變得不再穩定

經濟和社會環境等多方面的因素迫使一些傳統媒體的新聞從業者不得不選擇轉身離開，從傳統媒體轉型新媒體、帶著人脈資源重新創業抑或干脆從事其他完全不相關的行業都是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曾經在平面或者鏡頭前充當弄潮兒的從業者，在面臨生存的巨大壓力時也被迫離職。

（二）疾病、亞健康、抑郁，從業者身心俱疲

媒體人心理亞健康狀況分布見圖1。

圖1：媒體人心理亞健康狀況分布

三、“無力者的前行”——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生存壓力來源

（一）商業化改革令從業者必須面對現實的經濟壓力

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新聞從業者的收入主要靠國家財政支出，高薪資高福利；但在市場化中媒體為鼓勵從業者的積極性，員工的基本工資被降得很低，員工基本工資之間的差距也變得微乎其微，績效薪酬才是收入的主要來源，這樣一來工資的多少基本上就取決于所報道新聞的數量，經驗和專業性在從業者中失去了實際意義，“新聞民工”的說法逐漸誕生也逐漸成為現實。

（二）數字化轉型擊垮了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信心

在數字化不斷發展的今天，“新媒體”一詞早已不是網絡媒體的專屬。憑借著網絡傳播的巨大優勢，新聞的及時性、傳播性、互動性等特征被發揮到了極致，人們動動手指就能夠瀏覽即時發生的新聞，傳統媒體在傳播渠道和受眾等信息傳遞環節無法與其比肩。

更加重要的是，隨著電腦的普及應用、網絡社交平臺的快速發展，全媒體的時代逐漸打破了這樣的一種壟斷，如今每個人都可以是信息源，不僅如此，新媒體還從傳統媒體手里分走了大量的商業廣告，直接影響了編輯和記者的收入。

新媒體環境的逐漸膨脹帶動了就業，卻也將更多的傳統媒體人招來了自己的領域。“精英地位”的消失讓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面對媒介大環境失去了信心，更加繁雜的“技術要求”讓他們不斷追趕著發展的腳步，再加上身邊人才的不斷流失，環境帶給媒體人的壓力更多是內在的，也是更加深層次的。

（三）傳統媒體在尋求改革與融合的過程中舉步維艱

面對強勢的新興媒體，傳統媒體在社會地位和市場利益日趨下滑的情況下不得不尋求改革，卻又沒有太多經驗可循，動蕩的媒介環境發展給傳統媒體自身的發展帶來了更加不明確的外部環境，尋求改革的傳統媒體至今也沒有明確一條更為合適的發展道路。

面對手中已經不再掌握大部分話語權的互聯網時代，傳統媒體有必要改變封閉的內部環境，倡導共享化和平臺化。然而傳統媒體的新聞門戶網站只是將新聞內容放到網絡平臺上加以展示，卻不能給予受眾一個參與、分享、創造的空間，自然也就無法令受眾滿意，甚至更加激起社會對傳統媒體的詬病。

社會的高要求與傳統媒體不適應之間的矛盾帶給新聞從業者的是一層新的壓力。一方面是傳統媒體尋求融合的過程中強加給從業者的新媒體傳播的考核量化指標；另一方面是社會傳播發展的需要和受眾的不滿，這些使得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工作時間被高度切割。市場、受眾以及行業發展帶來的競爭壓力都屬于業態轉型大環境下帶給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新的潛在壓力。

（四）政治導向與經濟發展為從業者帶上雙層“緊箍咒”

媒介生態轉型進入21世紀后，隨著激烈的市場化變革，媒體開始不得不為廣告和受眾而戰，追求利益回報，迎合讀者需求。在經濟和政治的共同傾軋下，媒體和新聞從業者受到的壓力不言而喻。

在市場化的培養體制下，一個新聞從業者很容易在較短的時間內掌握職業所需要的全部技能，績效考核制度將從業者的薪酬來源引向“計件勞動”，不僅為從業者帶來了生存壓力，也令政治上規訓的影響表現得淋漓盡致。此后從業者便是不斷進行機械化、模板化、趨利益化的勞動，逐漸發展成為入行門檻低、職業技術性弱、競爭壓力大的“臨時工”，當從業者失去了知識、經驗、成熟度等優勢，又沒有了職業自主權，也就對上層壓迫無從抗爭，這些使從業者的工作環境變得市儈，損害了優質向上的媒介生態。

四、“窮則思變”——解決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生存壓力的相關見解

媒介生態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呈現出不同的發展特征，在社會歷史不斷前進的過程中，媒介生態要想得到長久的發展就必須找到合適的“變革”方法，順應環境變化，保護整體生態。

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的生存壓力來自于多個層面，其解決方法也要從媒介生態的整體出發，不能單一而論，要聯系主觀和客觀進行綜合分析，在宏觀和微觀上共同出力，才能應對媒介生態轉型帶來的挑戰。

（一）調結構、整體制、重保障，促進合理的內外部生態轉變

傳統媒體的結構市場化和傳播數字化改革是一個系統的、長期的工作，由此帶來的變革是在特定的歷史階段產生的，并且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當其中的一些舉措或者制度不能適應新階段更好的發展的時候，在原有的基礎上做合理的改革是十分必要的。

1.制度改革。在媒介生態市場化轉型中，大部分媒體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企業化管理、集團化發展的大變革，將媒體開放給市場是社會發展的必然選擇，但由此產生的追求快速產生經濟效益的人事管理和績效考核制度存在一定問題。在這樣的管理制度中，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難以滿足自身的“生存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一方面基礎收入不高，績效考核制度對從業者造成的工作壓力太大，收入分配不夠公平；另一方面，追求利益化的新聞制作理念降低了從業者的專業水平，無法更好地發揮傳播者的價值。

2.觀念改革。觀念改革主要針對從業者以及他們賴以生存的媒體機構，在面對數字化新媒體日漸崛起的當下，應該認清媒介作為傳播過程中的載體、中間層所應該具備的共享的特質，將內容生產、管理模式開放出來，滿足市場和受眾的需求，這樣才能做到融合與發展。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和媒體機構需要轉變觀念，從一個整體的生態的角度來理解互聯網、理解新媒體，這樣才有合理融合的可能。

（二）從業者應當學會自我調整，發揮內因

盡管面對著嚴峻的生存壓力，傳統媒體新聞從業者還是應該從自身的內因開始進行排解。在媒介生態轉型影響下從業者應當樹立更向上的職業理念，“民工”與“建筑師”之間是存在轉化可能的，要想成為真正的“建筑師”，首先要做的就是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不能放棄對價值觀和事實的追求，同時努力掌握新的職業技能，將其應用到創造價值的過程中去，這樣才能完成真正良性的職業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