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窯瓷器佛塔圖案中尚待解決問題之我見

王阿秀

摘 ? 要：唐代的長沙窯瓷器上的佛塔裝飾圖案是研究中外文化交流的一個重要突破點。關于“士”形紋樣和茅屋紋研究有助于我們重新認識長沙窯瓷器上的佛教裝飾圖案。

關鍵詞：佛塔裝飾;茅屋紋;樹紋;佛塔建筑

中圖分類號：K876.3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5-5312（2016）30-0136-02

一、佛塔裝飾圖案中的“士”形紋樣

在長沙窯的佛塔裝飾圖案中，有很多樹紋和佛塔的組合。張海軍在文章中提到，塔兩側飾有對稱的“士”字形紋飾，對此學者們有不同的意見，其一認為之中紋飾描繪的是樹木聳立，示意塔位于茂盛的森林之中;其二則認為“士”字形紋飾是火炬，表示“圣火”或“靈光”。①

受禪宗思想文化的影響，加之學習阿拉伯大寫意畫和圖案畫得技藝，長沙窯創作了青釉褐綠彩和白釉綠彩一大批抽象寫意畫，均為軟筆大寫意潑墨暈染的無骨畫，有些在似與不似之間，有些則完全抽象。②所以這種紋樣的具體形象是較難辨別的。因為閣樓式的佛塔圖案和茅屋式的佛塔圖案兩側皆有這種紋樣，所以可以把佛塔和這種紋樣作為一個有機的整體。長沙窯在某些反面對宗教藝術元素的運用是低調而隱晦的，運用符號圖騰，并不是完全表達宗教寓意，更多的考慮在于借用宗教藝術中的獨特形象吸引人，借用特殊的宗教符號的其中美好寓意部分……③長沙窯瓷器上的佛塔圖案兩側的“士”字形紋樣不可簡單的依靠形狀來確定其為樹紋。因為長沙窯的山水畫多作在瓶、壺一類器物的腹部，多畫面，簡單，像即興小品，長沙窯的寫意花鳥畫已經基本形成寫意花鳥畫的特征。④這種紋樣可以理解為建筑佛塔群的一個部分，筆者推測為小型佛塔或經幢。

二、瓷器裝飾圖案中的茅屋（茅廬）紋樣

長沙窯瓷器上出現的茅屋和草廬紋，有學者認為提出這也是與佛教有關的建筑。這種草廬（茅屋）下方常常有一門可供人進入，同時兩側也有上述提到的“士”形紋樣。這種草廬與唐代民居的風格有很大的不同。劉美觀認為“瓷器上的茅廬不是一般的茅草農舍，而是長沙窯所處地區的蘆葦捆扎搭建而成，此類茅屋是一種臨時的居舍……作者倡導的是一種吃苦靜修的精神”。⑤ 對于這種茅屋（茅廬）紋飾的解釋紛繁復雜，筆者認為這種草廬就是簡易的佛塔。

茅屋紋樣（圖2）和青釉綠彩塔紋背壺、青釉褐綠彩塔紋瓷壺同樣屬于佛塔的類型。只是這是一種較為簡易的佛塔建筑形式。在《長沙窯》一書中有“類似的草廬，見于敦煌壁畫，似與佛教徒修煉有關”⑥。在眾多有佛塔圖案的長沙窯瓷器上，佛塔兩側多有“士”字形紋樣，而在茅屋紋的兩側也存在該種紋樣，在這種圖案的搭配上，兩者有相似之處。正如李建毛所說：草廬兩旁的樹與塔紋背壺兩旁的樹一樣，佐證了草廬和佛教之間的關系。⑦所以草廬兩側的樹紋和佛塔圖像的樹紋一致，說明了草廬和佛教有些微聯系。

唐代的茅廬（草廬或茅屋）現已不復見，但是在文學作品或是墓室壁畫中，仍可以窺出當時的大致形象。在唐代，南陽諸葛廬已名揚天下。唐代的詩人中有杜甫、白居易、劉禹錫等賦詩詠嘆。詩歌把南陽臥龍崗稱之為“草廬”“諸葛廬”。“茅廬”是源于諸葛亮在《出師表》中的自云。⑧唐代的隱士也多建造草廬茅舍，如張籍詩《題李山人幽居》中“襄陽南郊外，茅屋一書生云云，即言明了茅屋與隱居的關系。⑨唐代的這種隱士思想同樣表現在器物裝飾上，長沙窯中有一件松下高士紋壺，表現除了茅廬和歸隱之間的關系。（圖3）草茅廬在唐代是一種特殊的文化符號，茅廬和隱士情懷有很深的聯系。不僅如此，草廬和佛教也有關系。如：李九玲《山中寄友人》：“亂云堆中結茅廬，已公紅塵跡漸疏”;張籍《送韓侍御歸山》詩：“新結茆廬招隱逸，獨騎驄馬入深山等。所以在長沙窯中含有佛教意味的建筑除了佛塔，還有茅屋（茅廬、草廬）。

在國外發現的茅屋紋樣的淺浮雕是白沙瓦博物館藏1世紀犍脫落佛拜訪婆羅。浮雕中，一人居于茅屋中，茅屋形象清晰，茅屋后有一菩提樹。該浮雕表明了茅屋與佛教的關系。該浮雕的時代為1世紀，與唐代的時間差距較大，且存在地域距離。印度的茅屋形象是如何影響到了唐代的瓷器裝飾？筆者判斷，因長沙窯是出口瓷器，且銷往的區域廣泛。從三上次男的論著中可以得出：唐代的海上絲綢之路已經是十分發達且分布廣泛的。⑩中國歷史上的“海夷道”就是從廣州與經越南、馬來半島、蘇門答臘等地以至印度、錫蘭，再西至阿拉伯（大食）。11由此可得，長沙窯使用域外（印度）的圖案是無可厚非的。長沙窯采用這些圖案并有所創新地裝飾自己產品……，所繪靜物，表現當地的風土人情，無疑是為迎合中亞、西亞人民的心理，已達到推銷自己產品的目的。12

眾多學者討論的茅廬紋樣屬于佛塔類型的裝飾圖案。雖然其形制簡單，但是同樣具有宗教意味，并且這種茅屋紋極有可能是依靠陶瓷之路從西亞或中亞等地區傳入中國，并且與中國的亭式茅屋相結合的。

注釋：

①張海軍.長沙窯瓷器上的佛塔裝[J].大眾考古，2014（10）.

②賈永華，何人可，黃雪妍，高原.伊斯蘭藝術對長沙窯裝飾風格之影響[J].藝術與設計（理論），2007（05）.

③付彩琳.長沙窯瓷中宗教藝術元素探究[D].長沙：湖南大學，2013.

④何力：.淺談長沙窯瓷器的裝飾特點[J].云夢學刊，2005（09），

⑤劉美觀，解讀長沙窯[M].北京：北京文物出版社，2006：89-93.

⑥長沙窯課題組編.長沙窯[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1996：133.

⑦李建毛.湖湘陶瓷（二）長沙窯卷[M].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09.

⑧曲燕.南陽臥龍崗歷代名稱演變考述[J].南陽理工學院學報，2016（01）.

⑨鄭巖.唐韓休墓壁畫山水圖芻議[J].故宮博物院院刊，2015（09）.

⑩三上次男（日）.李錫經，高喜美（譯）.陶瓷之路-東西文明接觸點的探索[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3.

11 李輝柄.略談長沙窯瓷器的幾個問題[J].故宮博物院院刊，1985（04）.

12 何力.淺談長沙窯瓷器的裝飾特點[J].云夢學刊，20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