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涵(同濟大學宣傳部)
用心靈擁吻大地記女性陶藝雕塑家劉秀蘭
文/李涵(同濟大學宣傳部)

喜聞劉秀蘭教授4月23日在“東傳軒”舉辦個人作品展,各界人士參觀她的作品,我非常高興并祝賀她舉辦成功!
我和劉秀蘭老師的交往,算起來已經有十余年。這十年里,我聽到她一次次獲獎的消息,她也由一名大學老師成長為海上知名女藝術家。
記得那是2005年秋,我在采訪我校建筑城規學院的一個學生展覽,跟美術系系主任張奇老師聊天,他向我提起說學院里一個老師的雕塑作品剛剛獲得全國陶藝設計創新評比銅獎,值得報道,并熱心向我引薦劉秀蘭老師。我非常清楚地記得那個場景:劉老師從走廊的另外一頭向我走來,端莊美麗,步履輕盈,長長的卷發一顫一顫的,一如故人重逢一樣的親切。一開口,那帶有潮汕味的普通話,令人印象深刻。
不久后我受邀去劉老師家中,不大的客廳全是她各個時期的作品,沙發旁、電視機柜旁、拐角處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泥塑,沉浸于暗薄的燈光下,各自表情,低沉不語?!斑@是米兒,這是高士。”她一件件向我介紹,用手輕輕撫摸,那褐紅的泥身,輕揚的衣袂,在她的愛撫下泛出溫柔的微微光亮。
觀其早期作品,“魂”“達摩”“高士”,還是以傳統雕塑為主,待到“米兒”“宮女”和她的古意人物系列,她的風格已經確立:跳出傳統的雕塑塑造手法,用泥片的卷曲黏合塑造人物形態。她在雕塑和陶藝之間尋找到一個結合點,充分挖掘泥質的情感表達。
泥片有很好的柔性、延展性和可塑性,最大程度地強調了雕塑的擴張性和飽滿感。泥的柔軟制造出線條的流動,泥干后進窯,自然流暢的感覺烘托而成。讓我想起整個中國美術史中,筆法和線條一直是最重要的品評標準之一。無論書法、繪畫,甚至是雕塑,早期漢磚像所運用的紓緩筆法,與書法的不同僅在簡略而已。不用說,科班出身的劉秀蘭老師經過傳統文化藝術熏陶,同時又有扎實地造型基礎訓練,才能讓線條自由流動,從而把人物造型帶入“氣韻生動”的藝術境界。

《笛》
她的人物造型是靜態的,但卻在寧靜之中聚積了某種動勢,人物的眉眼、嘴唇、忽粗忽細的線條活潑生動,所有的人物好像共同搖晃在一陣古典韻律之中。東晉顧愷之在論畫時引用嵇康的詩句,他說“手揮五弦易,目送歸鴻難”,意思是涉及人物的精神活動,尤其眼神的表達,是需要“點睛”之筆的。在“肖像系列”“宮女系列”“米兒系列”“淑女”“藝術家”系列中,人物的眼睛刻畫是那樣特別:有時是細細淺淺的一根線,有時是細小的眼縫中嵌上淺色的陶土,有時只是朦朦朧朧的隆起,并沒有實體的眼睛,只留出眼瞼的輪廓,激發觀者的想象。那微微張開的唇,像是用刻刀精細描上的,訴說著若有若無的思念;而鼻子和下巴,常常呈現出一些泥巴入窯后自然的開裂,與光滑的肌膚表面呈現出有趣的對比。結合泥片特征塑造的人物的衣紋,頭發的彎曲,與人物整體氣質相得益彰,呈現出語言表達與思想情感的高度統一,然而她的手法卻是輕松而自然的,真是太考驗功夫了。

《母與子》

《箏》
我想,這一切美的表達源自于她對生活的熱愛。作為女性藝術家,總是要承擔比男性更多的情感荷載。記得她曾經對我說,她全身心投入的藝術生命開始地比較晚,等到孩子長大,出國留學,自己才有多一點的時間從事創作?!岸伎?0歲了,才真正有時間心無旁騖投入創作?!彼袊@時間的飛逝,對創作生命倍加珍惜。建筑城規學院C樓3樓10平方不到的工作室內,她日以繼夜地埋頭創作。沉浸于藝術,以泥土為伴,她一下子找到了生命能量的釋放:用磅礴情感賦予手中人物以生命,以神采,訴說著自己對生活的感悟與熱愛。
雕塑陶藝制作工藝復雜,不好拉坯,泥土厚重,費力費時又辛苦,制作一件完整的作品,從構思、打稿、制作到最后燒制往往要幾個月的時間。陶土的干濕度和氣候變化對作品創作影響很大,很多時候上午打好的泥下午就不能用,燒窯的火候也要掌握好,否則報廢率也會很高。人物創作和刻畫最難表現,就像繪畫中的大寫意一樣,泥片起落,線條的游走不合心意,整個雕塑推倒重來,經歷過無數次的推到重來,才會有最后完整的造型。經過一番泥與火的蛻變,一件件作品如同她的孩子,寄托著母親對孩子的濃情厚意。
劉老師愛美,每次見面,她總是精心著裝,品位不俗,具有藝術家氣質。她也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并善于發現美,無論到哪里,都會隨身帶照相機。記得有一次我跟她一起去看戲,看戲間隙,在燈火璀璨的上海大劇院內,觀眾們都在合影留念,她卻對著各種海報和擺件拍來拍去,我不解,她說:“你瞧這個人的唇角,那樣的一抹微笑,多像蒙娜麗莎。你看她的姿態,多有趣。”原來她是為自己的創作在尋找素材。
過往的生活塑造了現在的自己。唯有經歷過生活的磨礪而白云出岫,才能不負本心,不負年華。生活打磨了她,讓她十年的藝術創作始終是那樣的投入與熱愛。她走出了一條藝術家特有的道路——用作品向過往的生命、自然的天地致敬,用心靈擁吻大地,成就了現在的自己。她,容顏依舊,一如她手塑的人物:自信昂揚,精神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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