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變歸宗式北美版《一代宗師》譯介中的操縱與變譯

劉良良+李新新

摘 要：北美版《一代宗師》是2013年在北美地區公映的華語功夫影片，一經上映便收獲廣泛好評?！兑淮趲煛肥且徊砍尸F萬變歸宗式的武俠精神電影，向世界展示中國武術文化，反映了中華功夫的博大精深，因而對其譯介進行研究具有重要意義。變譯作為一種靈活的翻譯手段，對這類充滿中華武術元素的影片英譯具有指導意義。本文以該影片的字幕英譯為例，探討其在英譯過程中的變譯。

關鍵詞：萬變歸宗；《一代宗師》；操縱；變譯

作者簡介：劉良良（1990-），女，河南三門峽人，西華大學外國語學院翻譯碩士，嚴究方向：英語筆譯；李新新（1978-）， 女， 漢族，河南濟源人， 西華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導， 研究方向：翻譯學、澳大利亞文學。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7--02

引言：

隨著人們物質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電影作為一種文化產業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青睞，在帶來巨大票房收益的同時，也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生活，促進了異國文化交流。電影行業是一個極具潛力的行業。與海外電影在我國風靡程度相比較，華語電影出走海外的過程卻步履艱難，中外文化的差異使華語影片在國外市場有些水土不服。

電影字幕是呈現影片內容的重要手段之一，華語電影出走海外，面臨的首要問題就是翻譯。翻譯不僅僅是文字語言的轉換，更是文化的轉換。如何成功地進行語言與文化的轉換是字幕翻譯者力求做到的，特別是像王家衛的《一代宗師》（The Grandmaster），這種在臺詞字里行間飽含深意和哲理的電影，其翻譯難度更是不言而喻。為了呈現更好的字幕翻譯，該影片邀請澳大利亞暢銷書作家、漢學家、翻譯家Linda Jaivin（賈佩林）女士翻譯，該劇導演王家衛更是親自參與其字幕翻譯過程，最終為北美影迷量身打造了北美版《一代宗師》。正如中華武術的萬變歸宗，華語影片在海外推廣過程中無論是對電影情節的改編、刪減或是增添，還是對字幕翻譯的認真考究都是為了方便外國觀眾的理解，傳播中華文化，這也是電影的“宗”之所在。

電影作為文化產業的一部分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與制約，變譯作為一種多變的翻譯手段在一定程度上為電影字幕翻譯打開了新的思路是值得探討。

一、萬變歸宗式的操縱

《一代宗師》是繼《臥虎藏龍》、《十面埋伏》、《霍元甲》之后又一部華語功夫影片的鴻篇巨制，創近年來華語影片北美開畫最高紀錄。

華語影片出走海外的過程是中華文化與海外文化融合碰撞的過程，也是對中華文化解讀并進行英譯的過程。勒菲弗爾明確指出“翻譯就是對原語文本的改寫。所有的改寫無論其意圖如何，都反映出某種意識形態和詩學觀對文學的操縱，使其按某一特定的方式發揮其功能。改寫即操縱并為權利服務，其積極作用在于有助于文學和社會的進化?！辈倏v派的觀點認為翻譯始終受到意識形態、詩學觀和贊助人的力量的影響。中西方在意識形態以及詩學觀念有很大不同，這也正是《一代宗師》北美版在劇情結構順序上做出改動的原因，也是字幕翻譯進行變譯的根源。

與國語版相比，北美版的情節更加緊湊，刪除了隱喻較強的情節，例如北美版中刪除了趙本山飾演的丁連山熬蛇羹那段戲，丁連山以蛇羹之名暗示武術的傳承之道，以火候喻時勢，要想很好地理解這一橋段，實在是需要一定的文化底蘊。此外在個別情節上也做了順序的變動，如葉問自述“七歲學拳，拜師陳華順”，師父為他上腰帶，對他教誨，自己一生經歷多個時代最后到香港，憑的就是“一條腰帶一口氣”這句話國語版出現在開頭雨戰后的自述中，歐版與美版改到了電影結尾，作為葉問對自己一生的總結并以西方典型的彩蛋式的結尾，達成與國外觀眾情感上的連接。整部電影由國語版130分鐘縮減至110分鐘，故事性更強、簡潔明了，并在英文字幕中加入許多解釋性的旁白字幕，方便國外觀眾理解。

二、萬變歸宗式《一代宗師》字幕英譯的變譯

《一代宗師》講述了民國期間“南北武林”多個門派宗師級人物，以及一代武學宗師葉問的傳奇一生。劇情中中國元素較多，諸如眾多武學流派，功夫招式的介紹就是字幕翻譯要克服的一座大山。一部優秀電影只有被社會大眾接受才有意義，因而只有被大眾接受的字幕翻譯才是優秀的。

不同國家翻譯的發展進程各不相同，操縱理論如同燈塔一般為翻譯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開拓了新的思路。正是受此啟發，我國的黃忠廉教授基于我國的翻譯實踐實情，在他的《變譯理論》中提出了增、減、編、述、縮、并、改翻譯中的“變通手段”和摘譯、編譯、譯述、縮譯、綜述、述評、譯評、改譯、闡譯、譯寫、參譯等變譯方法，這大大推動了我國翻譯事業的發展，也為翻譯工作者提供了新的思路?！白冏g是譯者根據特定條件下特定讀者的特定需要采用增、減、編、述、縮、并、改等變通手段攝取原作有關內容的翻譯活動”。

為了考慮目的語觀眾的接受力，在字幕翻譯的過程中，譯者力求用地道、自然的語言表達方式幫助外國觀眾更好地理解影片。在這部電影字幕翻譯過程中，最常用的就是變譯的翻譯方法，力求在達意的基礎上進行文化交流。正如巴斯奈特指出“翻譯就是文化內部和文化之間的交流。”這是中西影片互相引進的原因，也是譯者采用多種翻譯手段但依然不脫離的“宗”。

（一）摘譯

“摘譯的通俗說法就是摘取原作精華加以翻譯”。摘譯可分為五個層次：篇中摘句、書中摘章、節中摘段、段中摘句、句中刪詞，句中刪詞以句意為軸心。

《一代宗師》中宮二講“人不辭格，虎不辭山”譯為“A tiger never quits the mountain.”此句諺語指人不能離開路，如同虎不能離開山，是指人總是要出門行路，出門就離不開別人幫助。影片中宮二稱這些年，我們都是他鄉之人。我是真的累了，想回老家。該句翻譯原文前后意思一致，選取后者以比喻手法翻譯簡潔有力，配合劇情表現了宮二的疲憊與思鄉。文以辨潔為能，不以繁褥為巧，摘譯在影視字幕翻譯中的應用，能為影片錦上添花。

（二）改譯

變譯的核心在于“變”，而改譯的精髓則在于“改”?！八谠鞯幕A上加以改造，使適合新的讀者的需要；或者是改組原作，改變原作的結構組織，更換原作的有關部分。”改譯是電影字幕翻譯很重要的方法，合理的運用定能使電影獲得譯語觀眾的認可。

宮二在父親落敗后奉命宴請葉問時說“您放心，宮家人辦事，沒丟過人。” 字幕譯者采用改譯的方法，將其譯為“Dont worry. Ill do the right thing. Make you proud.” 該譯文改變了原文中“宮家人”的籠統表達，將其具體化翻譯為“I”，從而使宮二倔強不服輸的性格立刻清晰起來。葉問在生活窘迫，尋求幫助時說道“我這個人喝慣了珠江水，這日本的米，吃不慣。”文中“珠江”對于北美的觀眾來說是典型的中國地理詞匯，如果忠實原文來譯無疑不能到達共鳴的效果，字幕譯者采用變通手段，采用改譯的方法，將其譯為“Id rather starve than eat Japanese rice.”則避免了由于文化地緣差異而引起的理解困難，將葉問愛國的形象突顯。影片中宮二小姐說習武之人的三個階段：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見自己認識自己、降伏自己；見天地，要認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認識自己的局限性；見眾生即是在見自己、見天地的基礎上成長為一代宗師，以自己所及影響他人。譯者沒有照本宣科，而是將其改譯為“being，seeing，doing”，這譯文與西方價值觀相一致，雖在境界層次有所不同，但在最大程度上向目的語觀眾靠攏。

（三）闡譯

由于中西文化差異，在影片中會有一些具有中國特色的詞匯，這些詞匯成為影片傳遞信息的一大阻礙，因而是字幕翻譯的焦點之一。闡譯作為一種變譯方法是指“在譯的基礎上，對原作的詞、句乃至篇進行闡釋?！弊畲蟮淖饔檬怯兄谧x者的理解?！搬屧~”與“釋句”是字幕翻譯采用的主要闡譯方法，有效的運用將為電影的推廣作出推動作用。

1. 釋詞

電影臺詞“一手葉里藏花，更是防不勝防”，葉里藏花本是宮二的武功招式，這里是雙關語，一方面指宮二武藝高超，另一方面影射宮二與葉問之間的聯系，如果譯為“lower under leaf”必會讓國外觀眾一頭霧水，倒不如將“葉里藏花”表達宮二招式致命解釋出來的好，將其譯為“Her moves are deadly and you should be very careful.”以表達宮二招式致命的這層含義。又如“一個女子在金樓擺下霸王夜宴，就是讓你非出來不可”，其中“霸王夜宴”在這里頗有鴻門宴的意思，非國外觀眾所能理解，譯者要做的就是抽絲剝繭將涵意解釋給觀眾看，字幕譯者采用“釋詞”的方法，將其闡譯為“Im warning this is not just a banquet to know. Shes here to redeem the family honor.” 國外觀眾便能對劇情一目了然。

2.釋句

葉問拜訪宮二時，宮二說道“如果你一進門就說這話，那恐怕你就得先唱一出《殺四門》才能吃上這頓餃子?！薄啊稓⑺拈T》”是典型的具有中國文化特征的詞匯，是戲劇中的一出戲名，《趙匡胤演義》中有劉金錠壽州殺四門，《大隋唐》中羅成殺四門被蘇定方亂箭射死、《楊家將演義》中楊延嗣幽州殺四門、《楊家神槍》中楊文舉殺四門、《薛仁貴征東》中秦懷玉在三江越虎城殺四門，這里主要是為了形容如果葉問進門之前說出那些話，很難進門的意思。如果直接譯出將使國外觀眾不知所云。若譯為“ If you had said that at the door， you would have a hard time to see me and it would be hard to get in.”則輕松易懂的多。宮家仆人老姜對馬三派來的人吼道“讓馬三洗凈脖子在家等著”。中國觀眾看到該字幕時，能輕松地理解這句話其實暗示老姜要殺馬三之意。然而，由于中西文化差異，如果采用直譯的方法，其譯文必定不能為外國觀眾所理解。字幕譯者便采取變譯的手段，即“釋句”翻譯法，將其譯為 “Now tell your master Ma san. He is a dead man.”，如此便將老姜的憤怒和殺意形象地呈現給目的語觀眾，利于其快速地理解影片所蘊含的深意。

三、結語

萬變歸宗式的操縱與變譯有助于譯者建立宏觀的視角、采取多樣的變譯方法，但卻不會脫離電影要表達的宗旨以及翻譯的宗旨，因而其對字幕翻譯的指導作用不言而喻。好的字幕翻譯將有助于影片的推廣以及文化的交流融合。好的翻譯離不開好的方法，變譯為譯者提供了新的思路與方法，但仍需要翻譯工作者不斷地探索研究，將合適的方法運用到合適的實踐中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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