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素”托邦的理想——評《瘋狂動物城》

羅倩

【摘 要】迪斯尼公司出品的動畫電影《瘋狂動物城》上映以來風靡全球，該片通過鮮明的主題建構、生動的人物角色的塑造和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的講述，探究了政府工作人員辦事拖拉、種族歧視和偏見等社會熱點問題。這部電影既是一個給大人看的童話，里面有童話般的美好，能啟發大人即使生命中有著太多的困境、磨難，讓我們不知所措，但我們依然要相信生活、熱愛生活的深意。又是一部具有現實折射含義的寓言，一個烏托邦的動物城下隱藏著的是一個現實人類社會百態。影片期待在烏托邦理想和指南針的指引下，人類社會可以逐漸走向美好的桃花源——“素”托邦。

【關鍵詞】《瘋狂動物城》；推翻偏見；隱喻現實生活；“素”托邦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9-0122-02

迪斯尼公司出品的動畫電影《瘋狂動物城》上映以來風靡全球，不僅在票房上擊敗了《功夫熊貓3》《葉問3》等同期上映的影片，而且獲得了良好的口碑，不失為迪斯尼影業近年來一部集形象與內涵于一身的佳片。該片講述了在一個和平的動物王國，所有物種的動物都和睦相處、各司其職。兔子朱迪目標堅定、積極向上，歷盡千辛萬苦從警校畢業成為史上第一只兔子警察。在食肉動物話語主宰的動物城，一只兔子顯然是不適合做警察的。兔子為了證明自己，爭取到了它的第一個案件，不僅證明了兔子并不是弱小蠢笨的代名詞，而且在偵破重大案件的過程中，原本以坑蒙拐騙為生的狐貍尼克被朱迪的熱情勇敢所打動，成為了朱迪的好搭檔，二人最終勘破了綿羊副市長所策劃的顛覆動物王國體制的陰謀，雙雙成為稱職的警官。本片處處藏著對政治理想的隱喻，成年人看到了政治嘲諷和階級歧視，青年人看到了對夢想孜孜不倦的追求，兒童看到了琳瑯滿目的卡通動物形象，女性主義者看到自強不息，而素食主義者在這個充滿故事的動物城必定是看到了一個肉食動物與素食動物和平共處的素托邦世界……本文試從主題、人物角色和故事情節等幾個方面入手，解析電影《瘋狂動物城》蘊藏的深刻寓言。

一、推翻偏見的主題構建

動物城居住著各種各樣的動物，每種動物都保留著自己的偏見性標簽，兔子蠢笨、狐貍狡猾；食草動物軟弱、食肉動物殘暴。這些偏見是美國社會現存的各種歧視的隱喻，在兔子英雄主義式的破案和傳聲下，偏見被消解，動物城又呈現出一片井然有序的祥和景象。故事一開始，兔子朱迪本身就遭受著先天和社會自古以來固有的偏見：兔子是做不了警察的。這樣的偏見就像是烙印在現實生活中的城鄉差異、貧富差距一樣，一部分是天注定，一部分是現實本身具有的不公平。影片最后的解決方法是因為“鄉下妹”朱迪堅信著夢想的力量，沒日沒夜地努力練習才終于榮耀地成為了動物城歷史上第一名兔子警官。誠然，這充斥著美式主義和個人奮斗的“兔子朱迪成功記”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但細細想來，因為先天條件和自身固有的差距付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才收到他人付出百分之五十就能獲得的成果，這本身就是世俗帶來的巨大偏見。當然，無論是動物城還是現實生活，都為這種不公平造成的隱性偏見提供了恰當的包容：那就是堅定夢想，不斷努力。

推翻偏見、消滅歧視是美國社會呼吁的價值觀，也是全世界不同民族都能認可的價值觀，這正如世世代代美國人深信不疑的美國夢。從1776年美國建國之日起，美國人深信這片沃土是自由、平等和民主的，無論自己處于何階層，都可以通過不懈的努力，來獲得更好的生活、實現自己的理想。美國夢貫穿美國歷史，兩百多年來，美國夢也激勵著世界各地的懷揣著夢想的人，許多人放棄故土，來到美國求學、工作甚至移民，只為創造自己的價值、實現自己的夢想。①《瘋狂動物城》借動物之情動物之口，塑造著豐滿的動物形象，將這種觀念深植于人心，不可謂不巧思。

二、折射現實生活的形象設計

在《瘋狂動物城》這部影片中，創作者合理的運用動物世界來隱喻現實世界。影片中的人物角色全部都是動物。每一個動物形象一一對應我們現實中的人物形象。每一個角色的塑造都反映著各自的性格和命運。朱迪是一個鄉村女孩，她滿懷理想但是屢遭失敗。后來，她憑借堅強的意志力以及對夢想孜孜不倦的追求，實現了自己從小樹立的夢想，成為了警察學校優秀的學生，踏進了全是大塊頭動物的警察局，成為了第一個兔子警察。將其設定為兔子，是因為兔子在自然界中是一個瘦小的、容易受欺負的動物，這無疑形成一個很好的對比。尼克是個在紛繁復雜的社會里保全著狡黠、圓滑的形象。他代表著一群被現實打磨棱角，掩藏初心的社會青年。把他設定為狐貍，為后面故事的敘述做出了鋪墊。綿羊在自然界本是一個柔弱、容易受到其他大塊頭動物欺凌的弱小動物形象，為影片的敘事埋下了伏筆。她外表的柔和和內心的剛正，在朱迪揭開驚天陰謀時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狼——一直是在自然界中扮演著兇暴、蠻橫的角色，然而在影片中卻成為了最忠實的守衛軍，他們在影片中除了被逗引、撩撥而發出嚎叫的聲音以外，其他什么也沒有做。這足以證明影片的用意：偏見是造成隔膜和決裂最大的利器。當觀眾看到樹懶呆板、愚鈍的形象而笑得前俯后仰的時候，筆者認為，很少有人會關注這些劇情背后的隱喻。蓋戳、裝訂、查詢等簡單的辦公程序，本來很快就可以完成的任務，然而由于樹懶的拖沓，卻不得不經歷煩瑣的流程，耗費掉一整天的光陰。影片運用夸張的手法，將樹懶懶散、笨拙的形象以及超慢的語速推到了極致，與影片明快的節奏剪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無疑增加了嘲諷蘊意，隱喻現實生活中政府工作人員的做事拖沓、辦公效率低下。

影片立體式架構的動物世界，觀眾不僅能從影片中所設定的動物形象中找到與現實生活中一一對應的人物形象并產生共鳴，還能夠將在動物世界中所學到的深刻的人生哲理充分運用于現實生活中。這樣的表現手法，不僅對現實生活具有折射效應，同時觀眾還能深刻感悟影片中的文化內涵。

三、“素”托邦理想的價值輸出

眾所周知，烏托邦一詞出自英國托馬斯·莫爾的《關于最完美的國家制度和烏托邦新島》一書。莫爾生造的這個詞是指一個并不存在的國家，又指一個值得所有人追求的國家。烏托邦是人類社會生活的基本維度，既是批判現存狀態的前提，也是未來美好社會的愿景。烏托邦沖動是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動力，是任何時代社會進步不可缺少的精神酵母。就如雅各比所說的：“一個喪失了烏托邦渴望的世界是絕望的。無論是對個體或社會來說，沒有烏托邦理想就像旅行中沒有指南針。”②

在人類歷史初期開始，就充滿了弱者面對強者的抗爭。盡管達爾文主義在社會人文科學也不乏領地，然而從奴隸獲得自由到女性主義者獲得平等，再到后來的素食主義乃至動物權利運動，我們分明看到身處的世界在朝向文明的彼岸。今天在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中，素食主義依然只是小部分人的理想。伴侶動物的權利尚未得到足夠的尊重，何況一向被普羅大眾作為食物的其他動物。而人類最善于引用自然界食物鏈之說來作為自己食用其他動物的合理辯護，認為自己處于食物鏈頂端也享有食用動物的權利。③而在《瘋狂動物城》這一影片中，恰恰是草食動物失去了天敵，也不再按照自然界食物鏈的法則生存。這一大膽的安排挑戰了人類以食物鏈為說辭的肉食傳統。

在《瘋狂動物城》這一影片中，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和平共處，動物無論大小強弱，在此都歸為平等市民。體型小的田鼠可以凌駕于大體型的北極熊之上，Every one can be everything.在動物城中建筑有各種不同的尺寸，長頸鹿可以通過長長高高的管道從超迷你的鼴鼠果汁店買到飲料；水生動物比如河馬可以從水路上班但到達出口就會有自動吹干裝置使他們得以西裝筆挺地繼續拎著公文包干爽出行；火車門一開大中小型動物會從大中小三個門分別出站，而這列貫穿了整個動物大都市的列車也沒有忘記為長頸鹿提供高出一大截的擁有透明天頂的專門車廂……最終，我們在電影里看到體形微小的各類老鼠、稍大一點兒的兔子、狐貍、水獺，以及碩大的犀牛、大象等50種不同體形的動物強行同框，最重要的是：城市對每種動物都給予足夠的關照，它們都維持了真實的尺寸比例出鏡。食物鏈末端的小兔子姑娘最大的愿望是成為懲惡揚善、打擊犯罪的警察。被認為天性狡猾的狐貍尼克，卻自小懷有理想，希望成為一個騎警，用忠誠去維護、守護一方安寧。狡猾的狐貍是童話中兔子的天敵，而兔子朱迪與狐貍尼克最后卻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兔子的推動下，城市中殘存的不平等與偏見也被消除。兔子和狐貍成為了警察，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也彼此消除成見，最終影片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結束。這種高度包容的社會價值觀顯然與美國一直以來推崇的價值觀相符。但是這種設定又明顯高于現實，因為烏托邦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種族、性別等歧視還是在美國社會殘存，影片構造了一個幻象，引人向往。這種向往對美國自身的公眾價值構建起到了積極作用，在對外輸出的過程中，也對全世界渴望自由平等的民族起到同樣的作用。

迪斯尼的《瘋狂動物城》用一個充滿生存的殘忍與競爭、臉譜化的成見、種族歧視和各種偏見的動物世界，展現草食動物與肉食動物如何實現共存與共榮。解除了食物鏈的魔咒。兔子與天敵狐貍成為了最好的朋友，這樣的隱喻不僅僅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故事，更是創作者對人類未來的美好愿景——眾生的平等才是世界烏托邦的終極追求目標。而這樣的烏托邦世界可說是素食主義者所期待的桃花源。期待在這樣的烏托邦理想和指南針的指引下，人類社會可以逐漸走向美好的桃花源——“素”托邦。

四、結語

《瘋狂動物城》故事生動、風趣，動物主角活潑、可愛，情節引人入勝，小朋友喜歡電影中萌萌的卡通動物形象。成年觀眾可以從中看出關于消除偏見、追求夢想、守護友誼等積極主題，電影用有趣的方式潤物無聲地傳達了這些正能量。這部電影既是一個給大人看的童話，里面有童話般的美好，能啟發大人即使生命中有著太多的困境、磨難，讓我們不知所措，但我們依然要相信生活、熱愛生活的深意；又是一部具有現實折射含義的寓言，在這里你能看到種族偏見，又能看到政府部門懶政。一個烏托邦的動物城下隱藏著的卻是一個現實人類社會百態。

注釋：

①艾奇，楊昕.從美國電影看美國夢的文化內涵[J].宿州學院學報，2010（3）.

②[英]彼得·辛格著。孟祥森，錢永祥譯.動物解放：生命倫理學的世界經典素食主義宣言[M].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99（1）.

③拉塞爾·雅各比著.姚建彬譯.不完美的圖像：反烏托邦時代的烏托邦思想[M].北京：新星出版社，20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