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袁振華+++段明

何婷跟男朋友阿良戀愛一年了，兩人郎情妾意，但尚未同居。

阿良的父親曾是商人，一年前他父親的公司經營的產品大賣，盈利大好，但好景不長，他的父母突然遭遇車禍，不治身亡，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在阿良的人生從天堂跌到最低谷的時候，何婷選擇了不離不棄。這天，阿良向何婷提出同居的要求，何婷同意了。

可是，阿良告訴何婷，他最近將外婆從老家接到了城里跟自己一起住。他這個外婆有些古怪，擔心何婷接受不了。何婷頓時起了好奇心，問阿良，他的外婆怎么古怪。

阿良說，當外婆得知他母親身亡的消息后，悲痛欲絕，從此變得精神恍惚。醫生說外婆可能患上了老年癡呆癥，有一次外婆在家忘了關煤氣，結果釀成了火災，差點沒命。而且外婆的脾氣越發古怪了，她經常半夜偷偷在陽臺燒紙錢，嘴里還念念有詞。

“她可能是燒紙錢來祭奠你爸媽，老人家失去兒女很傷心，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來對自己的女兒盡一份心，可以理解呀。”何婷說。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可是時間越長，我越覺得外婆燒紙錢不單純是祭奠，她好像是在害怕某種東西。后來，出于擔心，我趁外婆在客廳看電視時，偷偷檢查了她的房間，結果在衣柜的下層搜出一個箱子。我從沒見過外婆有這么一個箱子，這個箱子一定不簡單。但是箱子上鎖了，我也不可能硬把它砸開，所以只得把它放了回去。后來我試探外婆說，打掃她房間時找到了一個箱子，她異常緊張，警告我不要再亂翻她的東西。”阿良說。

次日下午，何婷正在阿良家附近的步行街上購物，她忽然想起昨晚阿良說的話，便決定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外婆。

何婷打電話給阿良，提出了這個要求，阿良答應了：“我在家呢，要不我來接你？”

“不用，我就在你家外面的步行街，走幾步就到了。”何婷說完，很快便找到了阿良家。她按響了門鈴，不久，一位慈祥的老太太給她開了門。老太太滿面紅光，面帶微笑，看著挺精神。何婷猜，想必這就是阿良的外婆吧。

“您好，老奶奶，我叫何婷，是阿良的女朋友，想必您一定是阿良常常掛在嘴邊的外婆吧？”何婷自我介紹道。

“喲，原來你就是阿良的女朋友呀，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請進來坐吧。我外孫到樓下買東西去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去。”老太太說。

何婷看外婆一臉笑容，一點也不像阿良說的那么古怪。接著，她接到了阿良的電話。

“喂，何婷，到我家了嗎？我在樓下買東西，你在樓下等等我吧。”阿良說。

“我知道，你外婆告訴我了，你不用等我了，我已經到你們家了。你外婆挺慈祥的，人非常好，我非常喜歡她。”何婷說。

“哦，那就好。”阿良說。

正當何婷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阿良突然叫道：“慢著！何婷，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們家，快！”

阿良的警告讓何婷心里一驚，她回頭一看，發現外婆正在她身后，舉著滴血的刀向她捅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何婷閃身躲開了，手機卻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面目猙獰的外婆跟剛才判若兩人，再次向何婷撲來。何婷見無處可躲，就往離客廳最近的房間跑去，然后手亂腳忙地關上了房門！

外婆在外面不停地拍打房門，試圖撞門而入。何婷在驚恐之余還保留了一點理智，現在失去手機的她應該趕緊在房間里找通訊工具進行求救，或者找一些能夠防身的工具。

何婷搜尋了一番，發現床上的被子下似乎蓋著什么東西，她翻開被子一看，頓時嚇得癱軟在地上！

床上竟躺著一具尸體，而且這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外婆！跟門外的那個外婆長得一模一樣。

外婆的胸口被刀捅了一個大大的口子，整床都是血。何婷的恐懼已經徹底淹沒了她僅剩的一點理智，如果床上躺著的是外婆，那門外的是誰，外婆化身的厲鬼嗎？

門終于被外婆撞開了，由于求生的本能，何婷決定沖上去把外婆撞開然后逃跑。可是，不知道是老太太勁太大，還是何婷被嚇軟了，她沖出去的時候居然被外婆攔住了。

在兩人糾纏的時候，何婷被對方甩到了墻角，碰到了頭部，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何婷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阿良坐在一旁，他身后還站著一個警察。

“你終于醒了，太好了，你終于沒事了。”阿良兩眼通紅，看得出是剛剛大哭了一場。何婷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仍然驚魂未定。

阿良一把抱住何婷，號啕大哭起來：“何婷，咱們的外婆沒有救活，已經走了。”

何婷從警察的口中得知，現在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了，原來她整整昏迷了一天。是阿良及時趕到，制服了兇徒，救了她。

警察向何婷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曾經有一對好朋友，分別叫宋陽和張鵬。兩人合伙開了一家公司，宋陽是大股東，負責公司財務和營業，張鵬是小股東，主要負責技術與生產。兩人精誠團結努力打拼，生意越來越好。

一年前，張鵬的新產品終于研發成功了，公司準備上市。新產品一旦上市，公司的利潤，特別是發明者本人的專利收益會比原來翻幾倍。宋陽出于妒忌，竟萌生了貪念，企圖將張鵬的專利據為己有。

于是宋陽夫婦策劃了一場謀殺行動，派人在張鵬家縱火，燒死了對方一家。張鵬死后，法院把張鵬公司的所有財產判給了宋陽，宋陽成功把產品專利據為己有。結果新產品上市之后大賣，宋陽一家一夜暴富。殺人兇手宋陽，就是阿良的父親。

誰也沒想到，張鵬的妻子小蘭居然在那場大火中活了下來，但是被燒掉了一層皮，毀容了。

小蘭發誓為全家報仇，于是在產品上市不久，小蘭暗中策劃了一場車禍，而這場車禍結束了宋陽夫婦的生命，這也許就是因果報應吧，宋陽夫婦死后，公司一落千丈，最終破產了。

宋陽夫婦死后，小蘭發現宋陽的岳母，也就是阿良的外婆居然也參與過這場陰謀。

阿良的外婆跟張鵬的母親非常要好，也是在外婆的幫助之下，宋陽才能派人混進張鵬家做手腳。

車禍事件之后，外婆在自己老家發生的火災也不是外婆自己的疏漏，而是小蘭的策劃，但那場大火并沒有成功燒死她。

隨后，阿良把外婆接到了市里跟自己住在一起。外婆是一個迷信的人，在家里遭遇接二連三的災禍之后，她認為這是冤魂索命來了，于是她半夜偷偷燒紙錢，事實上并非為祭奠兒女，而是在超度冤魂，祈禱冤魂不要找上自己。

至于外婆藏在衣柜里的那個神秘箱子，里面裝的全是錢，其實那是賊贓，是張鵬死后，宋陽受賄的罪證，宋陽覺得放在自己家不安全，就放在了老人家這里。

宋陽夫婦死后，外婆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些錢，只好把它藏起來，每天擔驚受怕過日子。而小蘭，她不會就這么放過這老太婆，她知道老太婆搬到了市里，跟自己外孫住在一起，不好下手，于是悄悄在附近等待機會。

小蘭被毀容了，為了復仇，她義無反顧進行了整容，把自己整成了阿良外婆的樣子，好混進大樓里，同時配了一串他們家的鑰匙，等待下手。昨天，也就是何婷去阿良家赴約的時候，小蘭終于等到了機會，她看見阿良離開了大樓去超市買東西，于是迅速走進大樓，闖進家里將老太婆用刀捅死，然后遇到了偶然找上門來的何婷。

警察告訴何婷，小蘭已經落網了，而且她也招供了一切罪行。

事后，警察例行公事地對何婷做了一次筆錄，在私底下跟何婷說：“你男朋友精神狀態不好，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何婷問警察：“那小蘭呢？她會怎么樣？”

“小蘭作案殺了三個人，因為蓄意謀殺情節嚴重，并且還有一次謀殺未遂，本該判死刑，但法院同情小蘭的悲慘遭遇，應該能判個終身監禁吧，多好的姑娘啊，就這樣毀了。”警察說。

一段時間后，阿良突然決定，要請律師為小蘭做辯護，向法院求情。阿良跟何婷說：“畢竟是我們家先對不起他們，我們父輩是罪有應得。”

法院也同情小蘭的遭遇，審判日那天，法院最終判小蘭有期徒刑27年。幾個月后，何婷想起那天的事，問起阿良：“當時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是怎么覺察到我有危險的？”

“一開始聽你說時，我并沒有覺得不妥，但我突然想起你說我外婆已經告訴你我在樓下買東西，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我出去的時候外婆正在房間睡覺，而且她也不知道我要到樓下買東西。”

“原來是這樣，親愛的，還是你機智，幸虧你救了我。”

“是你救了我。”阿良笑著吻了一下何婷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