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里約奧運會剛剛落幕,世界體壇又有重磅消息曝出。北京時間8月24日,國際舉重聯合會發布消息稱,15名參加北京奧運會的舉重運動員藥檢復檢呈陽性,其中包括中國運動員陳燮霞、劉春紅和曹磊,這三人均是北京奧運會金牌得主。
8年前服用禁藥為何今日才真相大白?
興奮劑與反興奮劑的博弈史
興奮劑被用于體育運動由來已久。1904年奧運會上,馬拉松選手希克斯成為現代奧運史上第一位有案可查的服藥選手,他借著士的寧的藥力率先沖過終點線獲得冠軍。士的寧是刺激劑的一種,是最原始意義上的興奮劑。
最初,興奮劑只在自行車、田徑、拳擊等少數項目上使用,而后便蔓延至幾乎所有項目。與此同時,隨著生物技術的發展,興奮劑逐漸發展出麻醉劑、利尿劑等多個類別,被公眾所知的興奮劑已達數百種。
興奮劑雖然能顯著提高運動成績,但副作用往往也伴隨“藥效”而來,有運動員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1960年羅馬奧運會上,丹麥運動員努德·詹森在參加100公里自行車計時賽時突然摔倒死亡。最終,經過尸體解剖,發現他是服用了過量的苯丙胺和酒精的混合劑導致猝死,他成為奧運史上有記載的確認因使用興奮劑而死亡的第一位運動員。
這一事件在當時引起了國際奧委會對興奮劑問題的關注和重視。為此,國際奧委會開始研究查處運動員服用興奮劑的方法并制定相關的制度來規范運動員參賽的行為。
1964年東京奧運會上,1960年成立的國際奧委會醫學委員會試驗性地對自行車運動員進行了小規模的藥物檢測,這也是首次在奧運會上進行興奮劑檢測。在1968年的冬季和夏季奧運會上,第一次在所有比賽項目中正式實施了全面的興奮劑檢查。
此后的20年,在反興奮劑方面幾乎是國際奧委會單打獨斗,1988年成為重要的轉折點。“本·約翰遜事件”暴露出單靠國際奧委會并不能解決興奮劑問題,需要各國政府修訂法律,保持反興奮劑法律的全球一致性。1989年11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召集各國體育部長或地區體育官員共同商討打擊興奮劑違規行為,全球在合作打擊興奮劑問題上取得了共識。
可興奮劑的新品種、新方法不斷出現,興奮劑檢測技術又相對滯后,難以有效檢測出運動員正在使用的新型興奮劑。國際奧委會也因利益沖突而在領導世界反興奮劑斗爭上備受質疑。1999年11月,世界反興奮劑機構成立。它獨立于國際奧委會之外,獨立自主地負責全球反興奮劑工作。
2003年3月,哥本哈根世界反興奮劑大會通過了《世界反興奮劑條例》,標志著全球統一的反興奮劑規則正式建立。2005年10月25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33屆會議通過了《反對在體育運動中使用興奮劑國際公約》,標志著全球反興奮劑體系正式形成。
興奮劑發展領先檢測手段五到十年
為了與興奮劑作戰,國際反興奮劑組織(WADA)授權的實驗室在2014年一共檢測了186073個運動員的血液和尿液樣本。這就像是一場博弈戰。以WADA為代表的檢測機構快馬加鞭地提高興奮劑檢測的力度。 WADA計劃給每一位運動員建立“生物護照”。血檢、尿檢都是一次性檢測,而“生物護照”能記錄運動員在一段時間內的生理數據變化。調查人員根據這些連續的生理數據來發現興奮劑的蛛絲馬跡。比如,如果人體血紅蛋白在血液中的比例突然上升,該運動員則可能使用了EPO(促紅細胞生成素)。
不過令人沮喪的事實是,魔高一丈,興奮劑的發展領先檢測手段的發展有五到十年。
使用最為廣泛的合成類固醇藥物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已經泛濫,不過當時這種藥物沒法被檢測出來。因此,國際奧委會遲至1975年才宣布禁止使用合成類固醇。促紅細胞生成素EPO是一種治療貧血等血液疾病的藥物,由于能促進紅細胞生成,提高身體的耐力,被很多耐力項目選手用作興奮劑。在20世紀90年代,EPO就被列入禁藥名單,但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之前,人們都無法檢測出這種興奮劑。環法七冠王阿姆斯特朗和20世紀90年代屢破世界長跑紀錄的馬家軍都曾在比賽中使用EPO,當時他們的藥檢都絕對“干凈”。2004年,檢測機構對阿姆斯特朗1999年參賽時保留的樣本進行檢測才發現有問題。最終在2012年,阿姆斯特朗被剝奪七屆環法賽冠軍,并終身禁賽。
除了EPO,還有許多使用效果明顯的興奮劑。像是苯丙胺類的藥物,比如咖啡因、麻黃堿,它們能通過刺激人的中樞神經達到興奮效果。利尿劑能使運動員在短時間內急速降低體重,在那些按體重分級別進行比賽的項目中(如柔道、摔跤和舉重等)使用。
所以在體壇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名言”:查出來的叫興奮劑,沒查出來的叫高科技。
為何里約奧運會后才公布
今年5月,也就是在里約奧運會前,國際奧委會曾處罰了一批選手,他們都是參加北京奧運會時藥檢沒問題卻在最近的復檢中被查出興奮劑呈陽性的選手。這31名運動員都被禁止參加里約奧運會。那么為什么幾個月后,又有一批參加北京奧運會的選手落馬呢?因為事有緩急。
其實北京奧運會很多參賽選手的藥樣如今都還存儲在位于瑞士洛桑的國際奧委會實驗室。時隔8年后,這次的重新檢測運用了最新的科技手段。在5月前,國際奧委會檢測了北京奧運會的454份藥樣,檢測的重點是那些有可能參加2016年里約奧運會的運動員。于是那31名即將踏上里約奧運會賽場的選手落馬,國際奧委會解決了燃眉之急。
當然,今年5月在公布檢測結果時,國際奧委會就已經留下伏筆——還有250多份藥樣的檢測結果將于近期出爐。毫無疑問,當時還沒來得及復檢的選手都已基本退役,也不可能參加里約奧運會,所以可以慢慢清算。于是,里約奧運會后,當國際奧委會騰出空時,陳燮霞、劉春紅和曹磊這一批復檢呈陽性的選手被公之于眾。
不過,北京奧運會的興奮劑樣檢測品為何8年之后再次重檢?國家反興奮劑中心專家表示,重檢并非新鮮事,也不是針對某一屆奧運會,而是國際奧委會自2004年雅典奧運會后開始采取的一項有力的打擊興奮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