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無聲 壺藝有魂

何葉

在紫砂的藝術世界里，無數能工巧匠歷經時代變遷和生活的感悟、思考、想象，創造出了無數精神結晶，為廣大民眾提供了豐富的精神食糧和審美對象。紫砂藝術作品是一種特殊的精神產品，與其它精神作品的形式一樣，創作主體介入作用特別重要，在創制過程中創作者思維要有一種核心的精神作統領，即有一種“靈魂”作指引。藝術創作必須有靈魂，否則會使作品處于“六神無主”的狀態，有了靈魂，呈現在人們面前的將是藝術鮮活的靈魂、靈動的生命。

任何形式的藝術形成都有賴于自然生活的熏陶，在五彩繽紛的自然世界里，我們會被大自然的高貴、優雅所深深打動，會與大自然的美好事物產生心靈共鳴而銘刻在心。秋天濃烈的花香沁人心脾，激蕩魂魄，而花兒們卻十分靜謐，花開無聲，毫無張揚之意，靜靜地屹立在枝頭，散發著渾身香氣彌漫天空。秋天讓人遐想連篇，又是豐收的季節，那飄香的花兒帶來的靈感讓我收獲了不菲的成果——作品“秋花飄香”套具（見圖1），并在2015年“景舟杯”全手工制壺比賽中獲得了金獎。

回顧創作時遇到的一道道難題被一次次攻克，現在細細思量，一件成功的作品背后需要付出許多。創作時首先需要考慮如何借物言情，用巧妙的構思設計出能讓人看得見、摸得著的作品靈魂，反復推敲、深思：秋天的意境、花兒給予的靈感都要十分生動地付諸于實體，作品要能吸引觀賞者的眼球，需要引起賞玩者的共鳴。讓花兒靈動飄香的生命躍然壺上，一件作品要讓人舒服、要具有吸引力，要用藝術的感染力把賞玩者的思維帶進作品里，要在素面素心的壺藝上顯現出花兒飄逸動感的風采，因此決定在“飄”字上立意，用藝術與工藝相結合，采用全手工曲線筋紋制作，這無疑加大了制作的難度，要讓作品把秋色之香惟妙惟肖地融入整體造型架構中，營造出一幅自然生動的意境畫面，作品不僅造型要優雅，更要帶給人豐富的聯想與感知。

紫砂造型無論是傳統款式還是現代作品，都是非常講究點、線、面的立體美感，壺體的設計新穎及形體的藝術趣味的，這就要求制壺藝人須以人為本，加入人性化的設計，用整體藝術效果體現作品鮮活而豐沛的物態精神和文化積淀。“秋花飄香套具”是一套制作嚴謹的筋紋器作品，整套作品以氣為綱、以神為師，與看不見但可感受到的生命律動相融合，把具體的物象化為心靈的感受，在虛與實中追求時空和生命的永恒。筋紋器的設計創作對制壺者的技能要求極高，不僅要把握好形體的嚴謹，還要做到細節的精準，因此筋紋器是藝術與技術的高度統一。傳統的紫砂筋紋器線條形態為橫平、豎直，豎直的稱為“筋”，橫平的稱為“紋”，而“秋花飄香套具”突破了傳統的形態線條，采用難度極高的旋轉式曲線勾勒出菊花花瓣真切、柔美、靈動的形態，可以使人領悟到菊花的恣肆生機和生命律動。作品曲線從壺底旋轉至壺口，壺蓋連接著壺身的曲線旋轉至珠鈕，壺蓋筋紋與壺身筋紋貼切吻合，凹凸有致，曲線間隔勻稱得體，絲毫沒有頓滯感，渾然一體；壺鈕為壺身縮小之微形，又似一花蕊羞澀待放，與壺蓋配合緊密又不失靈動。整套壺器攻克了從下到上、從中心到邊陰陽筋線不能斷的技術難關，攻克了小曲線嵌蓋旋轉的難題。整套壺器采用底槽清泥制作而成，色澤溫潤動人，更襯托出非凡的氣度。“秋花飄香套具”作品把生動流暢的筋紋曲線隨著形體的變化而處理得深淺自如、紋理清晰，所有的陰陽筋紋疏密得體，都能貫通吻合，尤其是口蓋部分，蓋子通轉且嚴絲合縫，跟壺配套的杯與托具更是可愛至極，既襯顯出了壺的高雅，又仿佛是靈氣十足、活靈活現的一大家子。它們盡情地使出渾身解數，把花兒的清香盤旋著播撒于天空，讓人們時時都能感受到花兒給予的馨香和溫暖，讓幸福溢滿整個世界。

紫砂創作需要制壺藝人將審美情趣的表達化作壺藝作品的靈魂，所謂創作就是塑造藝術的靈魂，人有靈魂，作品也有靈魂，而且這些靈魂都有重量。藝術作品的獨特之處就在于“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藝術境界和寓于淡墨梳筆之中的深厚人文精神內涵，這就是藝術作品靈魂的重量。制壺藝人只有讓藝術作品的靈魂與心靈相融合，其創制的成果產生了質的升華，作品往往顯現出恬淡、空靈的意境，深蘊著生活的情趣，令人油然而生一種憐愛之情，作品才能深受藏家喜愛，作品的價值就算得到了證明。總之，壺藝創作得抓住本質，也就是說壺藝創作需要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