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王舉芳

記憶里的童年，我總是走在母親的前面。那時候我年紀尚小，母親怕我摔倒，總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給我保護，讓我踏實地邁動腳步。上了學，每天一大早，母親送我到村口，然后站在那里看我走遠。有一次。我走到村外山坡，不經意地回頭望向村莊，依稀看見母親的身影，我才知道母親的目光從未遠離。工作、結婚后回家看母親.迎接我的依然是母親溫情的懷抱，送我離開的依然是母親慈愛的笑臉。

這一年。母親來看我，小住后，母親要回老家。那一天，我送母親離開，這是母親第一次走在我的前面，我第一次看到母親的背影。我以為母親的背影也如她的笑臉一樣永遠美麗可親。充滿張力，但我分明看到了她背影里的滄桑。她的背微駝，原來歲月已把母親彎成了一張弓，而我一直走在她的前面，看到的總是她那圓滿的光彩。

母親走遠了，陽光照在她身上，印出她的影子。母親把包放下，揉揉腰，捶捶肩膀。母親的背影顯得有些疲倦，可她依舊會轉過身來，給我一個安心的笑。母親的背影里，藏滿了深深的愛。我跑上前去，跟在母親身后，輕聲說：“媽，我送您到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