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林梅琴
想長壽,就做“忘年人”
本刊記者 林梅琴

蔡尚思每天都洗冷水澡,堅持了50多年。
“他做過滬江大學校長,以后又做了復旦大學副校長,從副校長崗位上退下來以后仍任復旦大學校長顧問,但他最不會用權,不用公車辦任何私事,連用信封、信紙都公私分明。”復旦大學歷史系教授姜義華是蔡尚思的同事,在他的印象中,蔡尚思從來沒有提過任何待遇上的要求。退休后,除了去醫院看病,蔡尚思從不用學校派給他的車。
“人們常說,他最不像官,最不會做官,他也始終稱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姜義華說。
給蔡尚思當過助手的吳瑞武一直記得,當時蔡尚思還是副校長,每每在家寫稿、寫信,他都用自己的紙,從不用公家的信封、稿紙、郵票。吳瑞武想幫他去校長辦公室領稿紙,他還堅決不同意。
蔡尚思的一生都過得很清苦,他不抽煙、不喝酒,連茶也不喝,平時喝的都是白開水。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大學者,竟一直和兒子、兒媳、孫女等,擠在一間60多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連空調也沒有。
“舉凡上山下鄉,參加‘四清’,與貧下中農同吃同住、同勞動、同學習,他都一直不落人后;喜爬山,喜走路,長期冷水浴,做水中推拿, 練水底氣功;80多歲健步登山,一概不用人攙扶;待人接物,為人處世上,始終保持平民化風格。”這是姜義華印象中的蔡尚思。
蔡尚思活了103歲,生前有人問起長壽的秘訣,他說:“一曰養心,二曰煉身。”
據蔡尚思的助手魏達志回憶,蔡尚思老當益壯,七八十歲時精氣神還是很好。1984年,他陪同79歲的蔡尚思去五臺山。“在山上,蔡先生仍然堅持每天清晨起來做氣功,隨后是冷水浴,即便山泉冰冷刺骨,他仍然毫不在意。更有意思的是,蔡先生還要躍上騰空而起的駿馬,拍一雅照作為留念,在場的學者為之瞠目,作為助手的我,更是捏一把冷汗。”
蔡尚思還自編了幾套健身法,如開關功、桔槔功、十面操等,竟然治好了他身上的不少小毛病。不管春夏秋冬、刮風下雨,他睡覺都要開著窗戶,洗冷水澡,每天都泡在一只特殊的浴缸里,做各種運動,堅持了50多年。后來年紀漸長,在家人的勸說下,他才停止洗冷水澡。
蔡尚思自稱“忘年人”,這事還有一段淵源呢。
有一回,蔡尚思獨自到江西三清山旅游。那天他架著眼鏡,穿著中山裝,蹬著旅游鞋,看起來神清氣爽。一群年輕人看他健步登上了山頂,很是好奇,便圍過去和他聊天。
年輕人問他幾歲了,他用閩南普通話答道:“你們猜猜看,我究竟值幾歲就幾歲。”一群人七嘴八舌,猜60歲的有,猜70歲的有,猜80歲的也有。其實呀,這年蔡尚思已經86歲了。
回到招待所,蔡尚思感慨不已,把這件事記了下來,還寫了首通俗易懂的“忘年人”之詩:
忘年人,耆老如青春,晚上如早晨。生活過難關,常令人感嘆,不怕饑寒,不怕艱難。思想求日新,只知路向前,不迷神仙,不迷圣賢。治學意志堅,自甘做異端,不愿效尤,不愿守殘。注意健身,鍛煉貴野蠻,不避高山,不避冷泉。一切做不完,非如山有巔。忘年人,忘年人。
后來這首詩流傳出去,記者們紛紛來采訪他。上海文藝出版社編《文化老人話人生》一書,向他約稿,他又寫了篇文章《我是忘年人》。從此,他“忘年人”的稱呼便叫開了。

1980年冬,75歲的蔡尚思打著赤膊在戶外鍛煉。

許誠毅,1963年生于香港,祖籍南安,動畫師、導演,代表作《怪物史萊克》《捉妖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