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漢江源　清流入長江
——漢中市科學治水、保護漢江水源紀實

◎本刊記者　葉曉婷

千里漢江源清流入長江
——漢中市科學治水、保護漢江水源紀實

◎本刊記者葉曉婷

陜西省漢中市漢江濕地公園的棧道上，游人們正在欣賞美景。　邱佳/攝

南水北調中線一期工程正式通水已近兩年，京津冀豫4省市沿線約6000萬人，直接喝上了湖北丹江口水庫的水，而水庫的水源大部分來自漢江和漢江的支流丹江。飲水思源，8月16日，《環境與生活》雜志記者走進漢中，探訪了陜西省漢中市保護漢江水源地背后的故事。

漢家發祥地 中華聚寶盆

8月17日清晨，《環境與生活》記者乘飛機從陜西省西南部的漢中市城固機場飛往西安，從空中俯瞰秦嶺南麓，山川、河流、森林、農田交錯，似錦如畫。尤為醒目的是，多條支流匯聚而成的一條河流，猶如玲瓏剔透的玉帶，串聯著連綿起伏的高山。它便是長江一級支流——漢江。

就在前一天，記者在漢中市環保局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在漢中市區親身領略了漢江風采：一波碧水穿城而過，葦綠荷紅，白鷗在濕地綠島間展翅翱翔，魚兒游動，水面上泛著一圈圈漣漪。河岸上的建筑和景觀倒映在江水里，兩岸綠柳含翠，花木、亭臺樓閣與休閑廣場相映成趣。沿著濱水棧道走向濕地中央，只見游人們或垂釣，或拍照，好不愜意。岸邊還有工人正在為“一江兩岸濕地保護工程”鋪路、塑造景觀。

漢中市環保局副調研員王科德告訴《環境與生活》，漢江兩岸原來只是一片河灘地，雜草叢生。汛期來臨時洪水肆虐，威脅著兩岸的居民。2003年，“一江兩岸濕地保護工程”開始建設，相繼建成了橋閘和百年一遇設防標準的堤壩，形成了25公里沿江景觀和近1000畝的遼闊漢江濕地。“初具規模的一江兩岸工程，給漢中增添了一張有分量的旅游名片，對市中心城區的環境調節、水源涵養、水災防治，以及人居環境的美化等，都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漢江脈流密集，在大地流淌，時而舒緩，時而激越。王科德介紹，漢江發源于漢中市寧強縣，流經陜西省的漢中、安康兩市和湖北省襄樊、鐘祥、漢川等市縣，全長1500多公里，是長江最大的支流，正所謂“滾滾長江東逝水，漢江源頭活水來”。

漢中北依秦嶺，南臨巴山，是一塊由漢江和嘉陵江滋潤的盆地，這里氣候宜人、土地肥沃，水資源十分豐富，素有“西北小江南”“秦巴明珠”“漢家發祥地，中華聚寶盆”等稱譽。據學者考證，公元前312年，秦惠文王首置漢中郡；公元前206年，漢王劉邦以漢中為發祥地，筑壇拜韓信為大將，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逐鹿中原，統一天下，自此，漢朝、漢人、漢族、漢語、漢文化等稱謂就相承至今。這里養育了開拓絲綢之路的張騫，長眠著造紙術鼻祖積的72.3%。漢中段漢江的產水量，占丹江口水庫多年平均入庫水量近三分之一。

“一說起南水北調中線工程，人們往往只想到丹江口水庫，可水庫源頭——漢江的水沒保護好，下游的水質能好嗎？為確保‘一江清水永續北送’，陜西省政府明確要求，漢江干流出省斷面水質保持Ⅱ類，而能做到這一點，漢中人民功不可沒。”王科德說。

漢中市環保局局長紀明，向《環境與生活》詳細介紹了“漢江流域污染防治三年行動計劃”的情況。2014年，漢中市啟動了這項行動計劃，至今已累計投入資金45億元，通過源頭預防、防控結合、生態修復等措施，有效實蔡倫。三國時期，漢中是魏蜀兩國兵戎相見的主戰場，諸葛亮在漢中屯兵8年，六出祁山，北伐曹魏。如今，這里約2.72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哺育著384萬炎黃子孫。

陜西省漢中市漢江濕地公園里，荷花正盛。　葉曉婷/攝

保水質 關停企業數百家

漢江干流自西向東流，橫貫漢中盆地，是該區域內水系網絡的骨架，在漢中市境內長277.8公里，約占漢江全長的18%；流域面積19692平方公里，占漢中市總土地面施了漢江流域污染防治。

據介紹，漢中市的鐵、錳、釩、鎳、鈦等18種礦產儲量居全國前列，但國家主體功能區規劃將漢中絕大部分縣列入生態功能區，限制了礦產資源開發和冶煉，原來基礎較好的化工、制藥、造紙、化肥、水泥行業的發展也受到制約。招商引資環境準入門檻抬高，許多項目不能落戶漢中，排放標準的提高使企業生產成本增加，產業結構調整的壓力增大。

漢中市為了加快淘汰落后產能，先后取締和關停了國家明令禁止、嚴重污染環境的小造紙、小化工、小冶煉、小電鍍等企業和生產線336家（條），實施污染企業“退城入園計劃”。

“漢江支流濂水河邊有個氮肥廠，存在幾十年了，產量不小。但它把濂水河污染了，出現過劣五類水，企業用過的水一排到河里就搞得河流氨氮超標，這樣出境斷面的水質就無法保住二類水了，去年下決心把它關了，現在水質已經達標了。”王科德說。

漢中市環保局2016年上半年工作情況報告提到，漢中市堅決杜絕廢水直排漢江，對全市36家國控和省控重點污染源都安裝了在線監控設施，以“零容忍”態度，對企業環境違法行為發現一次處罰一次，累犯加罰。目前，全市國、省控重點污染源廢水達標排放率達95%，工業危廢物處置率達到100%。

那么，企業關停，工人生活怎么辦呢？“西鄉縣有個化工廠被關停后，轉型承包另一塊地種香菇，解決了近千名職工的就業問題。”漢中市環境宣教信息中心主任李奕慧告訴記者，以農業作為重要經濟支柱的漢中市，近年來致力于發展綠色有機農業，解決民生問題，同時還加強化肥農藥等的使用監管，嚴格控制農村面源污染。

8月16日，《環境與生活》雜志就漢江保護話題采訪了陜西省漢中市環保局。　葉曉婷/攝

漢江岸邊有工人在為“一江兩岸濕地保護工程”鋪路　邱佳/攝

河岸上的建筑和景觀倒映在漢江清澈的水中　邱佳/攝

出境水穩定達到二類標準

在農村生活垃圾處理上，漢中市實行“農戶分類、定點投放、村統收集、三級聯處”的管理方式，收到較好效果。在處理農村污水方面，對居住較為集中的村莊和景點農家樂，采用管網收集、人工濕地方式集中處理；對管網無法覆蓋的相對集中戶采用三格式化糞池處理，對散居戶則采用一體化設施處理。全市設立了3000人的農村保潔員隊伍，負責垃圾收集清運和污水處理設施的管理、維護。在養殖廢棄物處理上，政府扶持散養戶建沼氣池、中型養殖場建大型沼氣工程、養殖小區建有機肥生產線，建立“種植業-養殖業-（沼氣）-種植業”農業循環產業鏈。漢中的農村環境整治模式，還在陜西省農村環境連片整治示范工程現場推進會上得到推廣。

紀局長還介紹說，漢中市在漢江流域新布設了16個縣區界水質考核監測斷面，初步形成了全市水質監測網絡。“上游縣造成下游污染，就要受處罰。”今年上半年，漢中境內多沿江而建，路段長，每天途經的危化品運輸車平均達280余輛，高峰期甚至達320余輛。“近來危化品運輸事故引發的環境事件呈多發態勢，危化品一旦進入水體，會嚴重威脅飲用水安全，監管壓力很大。”王科德帶著記者來到漢中市備用水源地褒河水庫的褒谷口，從褒河西岸往東看，316國道正懸在半山腰上，緊鄰河岸，各種罐車來來往往，行駛緩慢。

褒谷口工作人員周女士告訴記者，去年一輛滿載32噸石腦油的車行駛到316國道漢中褒河水庫時，不小心沖破了水泥隔離墩，從三四十米高的護坡掉進水庫中，石腦油泄漏到水里。石腦油也稱粗汽油，用于生產汽油、煤油、瀝青等，易燃、有刺激性，會污染水體、大氣和土壤。

事故發生后，漢中市環保局在現場鋪設吸油氈、設立攔油索，并用機械船打撈吸油氈，每兩小時對水質進行一次檢測，水質最終達到了地表二類水標準。

王科德補充說，今年3月22日，一輛重型掛車由陜入漢江出境水質穩定達到Ⅱ類標準，監控斷面全部達到功能區劃標準，城鎮集中式飲用水源地水質達標率100%，湖庫水質穩定達到Ⅱ類標準。取得這樣的成果是很不容易的。

陜西省漢中市漢江濕地公園里的綠島　葉曉婷/攝

危化品運輸威脅水源安全

《環境與生活》記者在采訪中還了解到，漢中地處甘、陜、川三省的交界處，境內的210、316和108國道，是西北、西南地區危險化學品運輸的主要通道，這些國道在川，行至108國道漢中市寧強縣何家墳村處側翻，導致約20噸柴油泄露，沿公路、排水溝順流而下，進入四川的潛溪河流域，漢中市緊急采取筑壩攔截、圍擋吸附、人工舀油、清淤斷源、嚴密監測手段，經過10天的連續作戰，潛溪河全線持續穩定達標，將事故影響控制在了最低程度。

紀明介紹，事故的發生為水源保護敲響了警鐘，今年，漢中市出臺了全市危化品車輛運輸安全和突發環境事件處置辦法，成立了危化品運輸車輛管理中隊，并在道路入境處設立交通安檢站，對運輸危化品的車輛實行24小時安全檢查登記，及時掌握化學品的名稱、性質、數量、去向以及車主基本信息等。他們還在沿漢江的運輸線敏感路段設立測速點，實行全程限速措施，并劃定危化品運輸車輛夜間禁行時段。

不僅督企也要督政

談到環境管理體制，漢中市環保局的紀局長介紹，漢中將水污染防治等方面共160項重點工作，都列出了責任清單，落實到責任單位科室、責任人，明確完成時限。

漢中市與各縣區和市直有關部門都簽訂《環境保護暨污染減排目標責任書》，層層分解目標任務。對庸政懶政、工作不力造成考核排名靠后的領導班子和干部，及時約談，連續兩年考核最后一名的，就地免職。

王科德補充說：“以前環保部門就是督察企業，現在逐步調整，‘變被動督察為主動督辦’，不光要督察企業，開。督察巡查的具體組織協調工作由漢中市環保局牽頭負責。督察巡查結果移交市委組織部，作為被督察縣級領導班子考核評價、領導干部任免的重要依據。

漢中市備用水源地褒河水庫的褒谷口，316國道正懸在半山腰上，緊鄰河岸，運載危險化學品的車來來往往，對水源保護造成巨大壓力。

尋求良性發展路徑

在保證“一江清水供京津冀豫”的前提下，漢中如何尋求良性發展的路徑？紀明局長談到，漢中市是西部大開發、南水北調中線、生態功能區保護、秦巴山區區域扶貧攻堅及絲綢之路經濟帶五大國家戰略的承載地或關聯地，漢中市抓住國家加快生態治理的政策機遇，多次主動爭取環保專項資金，對民生、公益、基礎設施建設等重點項目開辟了“綠色通道”。

眼下，漢中市正在構建多元化、智慧型環保感知網絡系統，完善空氣、水、噪聲等環境監測網絡和重點污染源在線監控系統，建設環境預警監測網絡。同時全面實施政府環境監管網格化管理，按照“屬地管理、分級負責、全還要督辦當地政府，給當地政府發函，在你的轄區內污染了，當地政府負有責任，從督企轉變為督政督企。以前環保考核的分值在各縣政府的考核分里只占8分，現在提高到了16分。”

漢中市制定了《漢中市環境保護督察巡查方案（試行）》，針對各縣區黨委、政府及有關部門（包括中央、陜西省駐漢中市企業和市屬國有企業），不定期開展專項督察巡查，從2016年下半年開始試點，2017年上半年正式展面覆蓋、責任到人”的原則，在全市范圍內以鎮（街道、工業園、管委會）為單位劃分網格，建立“網格化”環境監管體系。

紀局長也坦言，新常態下的環保仍面臨著許多困難和矛盾，如上級重視環保與基層環保能力不足的矛盾，存在環境質量監測仍以手工監測為主、環境執法技術手段落后，人員和執法裝備、經費不足，應急處置能力仍然薄弱等問題，還有供給側改革中環保與經濟發展的矛盾如何化解等。“環保局長期以來是小馬拉大車。我們的體制缺人，尤其是缺人才。”

盡管有這樣那樣的困難和矛盾，但漢中市環保局對自己的職責始終有清醒的認識，他們努力做到，在環境監管中既要嚴格執法、嚴控標準，還要積極為企業出主意、尋出路，為全市人民的生態福祉擔負起歷史賦予的責任。

本欄目責編/葉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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