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月光，流逝的善良

周順艷

【摘 要】《奔跑的月光》是河北省作協成員胡學文的中篇小說，載《小說選刊》2013年第7期，第56-75頁。小說敘述了宋河夫婦與傻子的故事，其中穿插了楊警官、村長等人物，隨著故事的展開，作者對讀者提出了一個問題：善良是不是該被諷刺與否定。

【關鍵詞】宋河；傻子；善良

中圖分類號：I207.4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8-0282-01

“一個傻子，有什么用？為什么那么多人搶？”這是傻子失蹤后，一直困擾宋河的問題。他問過楊警官、吳多多、吳老三和村長，而四人的回答都是同樣的冷漠無情。楊警官說，如果家人沒再找上門來，這件事就此結束；吳老三說，這世上的事我都想不明白，憑你，再多出一顆頭也白搭；而村長則說，那個傻子讓你賺了不少錢吧！善良的農民宋河，對于傻子的去向一無所知，他的身心受到靈魂的拷問。而他所面臨的困惑，或許正是我們這一代人的精神困境：善良究竟哪去了，是不是善良的人都該被坑？

宋河《奔跑的月光》里面的主人公，他和妻子黃花都是樸實憨厚的農民，作品圍繞兩條線索展開，一條是他們的兒子被判六年入獄服刑；另一條是宋河到鎮上要債偶遇傻子。小說中兩條線索明暗交錯，相互呼應。兒子入獄后，鄰居吳老三告訴宋河，他的遠房親戚吳多多在鎮上關系很廣，如果宋河愿意出錢，吳多多可以托人讓他的兒子減刑，還說五萬塊至少可以減一年。宋河聽信了他們的話，于是七拼八湊湊足了五萬塊交給了吳多多，但是幾個月過去了，兒子沒減一天刑。宋河開始催問，甚至天天到鎮上吳多多家里找他要錢，卻總被吳多多及其妻子以各種理由拒絕，只說，錢已經托人辦了事，但辦成辦不成也不是他們說了能算的。就在幾次要錢不得的過程中，宋河在吳多多的家門外遇到了傻子，因為給傻子吃了干糧，傻子便一路跟著他回了村上的家里。宋河幾次把傻子帶出去，試圖擺脫他，但傻子都自己找了回來。宋河也嘗試過找村長，希望村長能把傻子送到縣里專門收留寡孤殘疾的地方，卻遭到了村長的拒絕，說：“全縣二十萬人都想去，行嗎？什么不能撿？撿個傻子！你是觀音菩薩啊。”[1]也找過楊警官，就是辦理自己兒子案件的警官，楊警官也束手無策，只是說：“他沒有任何犯罪行為，我們不能把他怎么著。就算他是傻子，也享有公民權，銬了他，我的飯碗就丟了。你不開門，不給他吃的，他自然就走了。”[2]宋河夫婦只能繼續收留傻子。有一天，夫婦倆想到了一個辦法，張貼尋人啟事，不久后，終于有人來領走了傻子，并且留下一千元作為感謝費，這對夫婦不想要這個錢，但自稱傻子弟弟的人硬要他們收下。這對夫婦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其實一切才剛剛開始。接二連三，又來了兩家認領傻子的人家，夫婦該如何應對呢？三家人到底誰才是傻子真正的家人呢？他們又去哪兒給他的家人找回傻子呢？除了賠錢給傻子的家人，他們想不到其他“寬恕”自己的辦法。

看完小說，筆者禁不住要問，是什么在無情地殘害著宋河夫婦，是他們的善良嗎？還是別人的狠心？兩條線索，兩種善良，但都是同一個傷心的結局，夫妻倆被徹底掏空。村長的拒絕是那么無情而堅定，楊警官的說辭是那么情真意切，畢竟是國家的干部，總顯得比村長溫和些。但仔細一想，無論說辭多么冠冕堂皇，心理是和村長一樣的，都是不想管閑事。作為警官，作為村長，如果連村民的事、人民的事都不想管，不能管，筆者覺得他們所在的位置被賦予的職能也就虛了，口號再響亮，也只能是無意義的哼唱。

好的文本總是能觸發人的一些感想，看完小說，筆者想到當下社會的一些不正之風正是如此形成的，本來老人摔倒，路人遇到把他們扶起來是件義不容辭的事兒，但現在“扶不扶”已成為年輕人的困惑。是什么讓好的社會風氣變了味？筆者認為，是貪欲對善良的污蔑，是壞人對好人的踐踏。如果善良已經被理解成軟弱，甚至是活該被坑，那么善良已失去了傳統的教育意義。

“一個傻子，有什么用？為什么那么多人搶”？宋河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其實這個疑問也是作者本人對善良的一種諷刺，“傻子就是傻子”，說的不就是宋河嗎？吳老三說他連個傻子的問題都整不明白，來找傻子的第三戶“家人”說他腦袋被豬啃了，就連拿走了他五萬塊的吳多多也說他是天下最大的糊涂蛋。在這里，善良是傻帽的同義詞，你善良你就活該受騙，因為一個小小的善舉竟引來了無窮的煩惱和禍端，令單純的宋河始料未及。世道和人心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走向了下坡的方向，筆者想這也是每個讀者在讀罷小說都該思考的問題。

宋河的精神困惑，其實也正是時代的困惑，行善究竟還有沒有現實意義？以及該如何行善？這些都是作者想激發讀者思考的問題。希望通過這樣的文字，使現代人回歸本真，不要因為身在城市，就忘了內心本該擁有的質樸與善良。城市文明的發展與進步，應該伴隨人類文明的發展與進步，不要忘了精神生活與物質生活同樣重要，甚至更為重要。不要忘本、注重傳統，筆者認為是中國人的根本，也是《奔跑的月光》想要告訴讀者的道理，善良是一顆星辰，只有得到它的照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才能永遠的繁榮昌盛，走向富強。相信去看了小說的您，也會和筆者有一些共鳴。

參考文獻：

[1][2]胡學文.奔跑的月光[J].小說選刊，2013，（7）：6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