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無季”俳句

饒玲玲+王麗華

【摘 要】俳句中的季語凝練有力地表達了不同季節的特點，曾經是俳句必不可少的核心部分。但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科技的發達和人們繁忙的生活讓人們對季節的關注度大為降低，導致了“無季”俳句的出現。

【關鍵詞】俳句；季語；無季

中圖分類號：I56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8-0240-02

一、前言

日本是四面環海，地形南北狹長的島國，四季分明。傳統的農耕方式讓日本民族對四季的更迭流轉懷有敏銳的感覺。這種特征影響了日本人生活的各個方面。從古典文化、庭院和人們的日常生活里都可以看到自然四季變化的痕跡。由此我們可看出日本人非常重視季節感。這個特征在日本的傳統文化“俳句”里也有鮮明的表現。一般來說傳統的俳句必定有表達季節的詞匯，即“季語”。季語是俳句的核心，也可以說是俳句的靈魂。季語蘊含了日本民族獨特的審美觀，有其深厚的含義。它暗示了連歌、俳諧和俳句所描繪景象的季節背景。最古老的季語可以在《萬葉集》追溯到源頭。隨后，隨著時代的發展，季語的種類也增多了。但是到了現代，開始出現了“無季”俳句。中里郁恵在“季語の研究-雨によって日本人の四季観を見る”一文中曾經提到“季語是在創作俳句的時候必不可少的要素”。這個要素是不是可以輕易地舍棄呢？俳句的季語從此將會走向何方呢？“無季”俳句又反映了什么問題呢？

二、季語的作用

首先讓我們來回顧俳句的來由。俳句原本是連歌的起始句，大輪靖宏在“季語の必要性と現代季感”當中指出“自從季語獨立于連歌形成俳句以來，人們一直遵守著創作俳句的時候必定要加入季語這個規則”。松尾芭蕉也曾經思考過為何起始句里有必要加入表達季節的詞匯，他認為在詩句的起始句里必定要加入季語，這個規則不應該輕易地改變①。總之，季語是俳句的一大要素。我們可以通過俳句的季語感受到不同的季節，這可以說是俳句的一大特征。但是這個規則到了現代漸漸變了味道，有些季語不再像以往那樣能夠讓現代人感受到不同季節的色彩，即我們的感覺和俳句所表達的季節感有差距。或者可以說，許多季語不能讓人感受到季節感，不能判定它意指哪個季節。在此我舉一個“朝顏”的例子，“歲時記”②上面記載的是：“朝顏”代表秋天，“朝顔蒔く”意指春天，而“朝顏苗”“朝顔市”意指夏天。然而當我們再欣賞近代俳句的代表作“朝顔や濁り初めたる市の空”的時候，許多人都會有“今天又是一個炎炎夏日”這種感覺。原本是秋天的季語的“朝顏”在現代卻讓人感覺是夏天的象征。

俳句形式簡短，人們可以通過凝練的季語感受不同季節的美好。從這一點來看，季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三、無季俳句賞析

“現代俳句數據庫”③按照季語的類別，將俳句分為“春”“夏”“秋”“冬”“新年”和“無季”六種。這六種俳句的數量如下，“春”有614個，“夏”有814個，“秋”有543個，“冬”有553個，“新年”231個，“無季”953個。由此我們可看出“無季”俳句已經是現代俳句的一種傾向了。

在此列舉“現代俳句數據庫”中的幾句“無季”俳句一同欣賞。

“しんしんと肺碧きまで海の旅”——篠原鳳作

譯文：“這是多么輕松愉快啊，大海、天空，甚至連空氣都是湛藍的。深呼吸，充滿肺部的碧藍由血液充盈到身體的每個細胞，不一會兒自己似乎也被染成碧藍了”。

“いちにち物いはず波音”——種田山頭火

譯文：一天到晚沉默不語的波濤聲將我團團簇擁。

“うすいくちびる仲間はずれの鳥がいて”——穴井太

譯文：有一只長著淡黃色喙的小鳥孤零零地沒有伙伴。

“まつすぐな道でさみしい”——種田山頭火

譯文：道路筆直空曠，讓人不由得覺得孤單。

“號泣の子と同方向の電車に乗る”——上月章

譯文：不巧和嚎啕大哭的小孩坐同一個方向的電車，實在郁悶。

“亡き母や海見る度に見る度に”——小林一茶

譯文：每次看著大海想要回憶起母親，但卻總也想不起來她的模樣、她的溫暖和她的味道。

這五句俳句里有類似季語的詞匯，但讀者并不能清楚地感受到它是意指哪個季節。例如，第一句“しんしんと肺碧きまで海の旅”，讀者或許不能感受到這個俳句在指向哪個季節，或許會有人認為大海可以讓人感受到自然的存在，必定可以讓人感受到它的季節感。海面的波光、海風，這些或許會讓人覺得這是在指春天，抑或者是夏天。但是這個俳句里啟示并沒有表達季節的詞匯，可以任由讀者去想象，因此被劃分為無“無季”俳句的范疇。第二句“いちにち物いはず波音”，讀者看了或許會聯想到秋天陰沉的海面，映襯了作者的陰郁的心境；或許也有人會聯想到冬日的大海，面對著比較平穩的海面，作者的心境是寂寥的。另外四句也因為同樣原因被劃分為“無季”俳句。

四、無季俳句出現的原因

無季俳句的出現表明了隨著現代科學的發展和城市建設的推進，人們在逐漸喪失季節感。而因為人們對季節的關注度逐漸減弱，導致如今人們在創作俳句的時候并不像以往那樣嚴格按照“季語”規則來做。這也是因為人們在現代繁忙的生活中，與自然親密接觸的機會減少了，以致對自然的敏銳度降低。并且隨著科技的發展，新鮮的蔬果一年四季都可以買到，人們不會認為某個東西必定是特定的季節才有的，人們的季節感在這些因素下逐漸變得淡薄了。

五、結語

俳句中的季語用簡潔有力的詞匯體現了日本人對不同季節的感受，也體現了日本人的自然觀和審美觀。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他們對自然的尊重和對待生命的態度。但是到了現代，季語的重要性也降低了，無季俳句的出現改變了以往創作俳句時要遵守的“季語”規則。反映了日本人在逐漸喪失對季節的敏感度和關注度。

注釋：

①大輪靖宏 季語の必要性と現代季感 [J].

②インターネット歳時記http：//www.haiku.jp/saijiki/index.html.

③現代俳句データペースーhttp：//www.haiku-data.jp/kigo_list.php？season_cd=6#result.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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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図説大歳時記—春[M].角川書店，昭和三九年.

[3]図説大歳時記—夏[M].角川書店，昭和三九年.

[4]図説大歳時記—秋[M].角川書店，昭和三九年.

[5]図説大歳時記—冬[M].角川書店，昭和四十年.

[6]志水暎子.季語から見る短大生の季節感：生活文學論の一考察[J].名古屋文化短期大學研究紀要.第33集（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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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蔣茂柏.川端康成文學的季節感與自然美[J].美與時代（下半月），2009（04）.

[10]閆潤英.論日本文學中的季節感和景物觀[J].太原師范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09）.

[11]林娟娟.從俳句中的季語解讀日本民族的自然審美觀[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09）.

[12]中里郁恵.季語の研究-雨によって日本人の四季観を見る[J].http：//www.basho.jp/ronbun/sotsuron/sotsuron_kigo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