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么 這 樣 巧

□ 胡春華

怎 么 這 樣 巧

□ 胡春華

冬日的上午，我下樓去凈水機打了一桶水。風很大，在耳邊呼呼作響。我拎著那桶水快速地沖進樓洞。電梯很快下來了，我跟一位中年男子先后走進電梯。那位男子抱著兩只箱子，看樣子很沉重，腰身不由自主地彎曲著。電梯的門剛要合上，就聽見外面有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在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我迅捷地伸手按住電梯的開門鍵，電梯的門敞開了。這時候，聽見一陣遲緩沉重的腳步聲。只見一位很富態的老大爺拄著拐棍兒走到電梯門口。他卻停住了腳步，對著我們說：“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不敢直接走進來。”我馬上說道：“大爺，別怕，我扶著您進來。”我身旁的中年男子也連連說道：“進來吧，進來吧，沒事兒。”老大爺在我的攙扶下走進電梯。

我沖著大爺問道：“大爺，你在幾樓下？”“3樓。”大爺大聲回答著。我伸出手，在一排數字鍵上尋找著數字3。這時候，旁邊的中年男子對我說：“我已經摁了3樓了。”大爺的耳朵似乎很好使，立即好奇地問道：“怎么，你也在3樓下？怎么這樣巧，跟我住一個樓層？”中年男子笑著小聲對我說：“這位老人是我們家老爺子，已經不認人了，連我都不認識了。”我這時才明白：眼前的這兩位一老一少，原來是一對父子啊。

3樓很快就到了，電梯門無聲地打開，父子二人一先一后走出了電梯。在電梯門還沒關閉之前，聽見那位老人不斷地對兒子絮叨著：“怎么這樣巧，你也住3樓？怎么怎樣巧，你也往我家這邊走？”那位兒子始終都是憨厚地笑著，嗯啊地答應著，沒有一絲不耐煩。那位老人衣著整潔，面色紅潤，看不出是失去記憶力的老人，更看不出是位神志不清的老人。

“怎么這樣巧？”是啊，怎么這樣巧，今生偏偏是我和你做了父子。縱觀各種親情，仿佛都蘊藏著神秘的機緣巧合。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就讓你我他成為了血緣至親，構建起一個堡壘般的家。

在茫茫人海中，我們相互扶持，共度危難，不離不散。在人生遲暮時，互道一聲：怎么這樣巧，偏偏讓我們彼此交集相遇……

（摘自《報刊精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