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鹿璐
8月,在格林市,雨水仿佛一個任性的姑娘,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輛綠色的甲殼蟲汽車,此刻正在忽然落下的夜雨中“咔吱、咔吱”地前進著,跟其他飛速穿梭的汽車相比,它就像一只年邁的蝸牛。
“小喬伊,你這車開得也太慢了吧,波羅警長估計該等急了。”說話的人坐在甲殼蟲車的后座上,聲音懶散地說道。
喬伊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夏爾大偵探,你好意思說這種話嗎,早就叫你換掉這輛老爺車,可你說什么都不愿意!”
夏爾索性閉上了眼睛:“換車什么的,就不必再說了。我們的偵探社可是叫作‘甲殼蟲偵探社,沒了甲殼蟲怎么能行?我先睡會兒,到了地方你叫我一下。”對于夏爾這種近似無賴的做法,喬伊也無可奈何。
一個小時后,一間看上去完全封閉的高科技實驗室里,站著五個男人。
“費諾博士,久仰大名,今天得見真人……果然是一副大學者風范。”開口的正是匆匆趕來的夏爾偵探。而他口里的費諾博士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金發,身上穿著一件滿是污漬的白大褂。費諾今年37歲,他在生物能源、空間探索技術以及機械智能的開發方面,都取得了足以榮獲諾貝爾獎的成果。借用媒體上的一句評價就是:“他是一個近乎全能的科學家,無論扎根到哪個科學領域,都會開出繽紛的花來。”
費諾并沒有理會夏爾的恭維:“我掉了一管很重要的藍色微型試劑,波羅警長說找東西這種事你最在行,我希望你快點找到它,不然可能會有麻煩。”
“夏爾是整個格林市最好的偵探,有他在,絕對沒問題的。”波羅警長對著夏爾笑了笑,意思是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一旁的喬伊看了一眼波羅警長說:“警長,你不跟我們說說到底是什么情況嗎?還有丟失的試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
波羅拍了一下發量稀少的腦袋:“怪我,怪我!博士丟了一管治療癌癥的特殊試劑,丟失的時間是昨天下午1點至2點之間,現場沒有留下任何作案痕跡,唯一有價值的是一段被破壞的大門口的監控錄像。我們……”
費諾打斷了警長的話:“那管試劑不像你說的那么簡單,太專業的學術名詞我就不提了。簡單點說,它確實能治療癌癥,但只要修改配制過程中的一個化學方程式,就會變成一種致命病毒。”
“這么說來,這試劑如果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設想啊!”喬伊眉頭緊皺。
夏爾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呵呵,有點意思。我進來的時候,瞟了一眼這間實驗室,如果沒看錯的話,它是按防炸標準設計的。想要進入實驗室,只能通過那條由中、美、德三國聯合打造的電子安全門,我想沒人能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打開它……”夏爾停頓了片刻,目光看向了實驗室里唯一一個沒有說過話的人。
“大偵探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我確實知道實驗室大門的密碼,但我絕對不會偷費諾博士的東西!”說話的人叫杰斯,是費諾的助理,主要負責博士的生活起居。
夏爾笑了笑說:“哦,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忽然有點餓,想請你帶著喬伊給我們買點面包和咖啡過來。”
喬伊立馬拒絕道:“怎么可能,這大晚上的,哪里有咖啡店還在營業?!”
“快去,不然你這個月的獎金全都充公!”夏爾使出了屢試不爽的殺手锏。
喬伊氣憤地指著夏爾,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后只能跟著杰斯去買宵夜。
“我們現在去看一眼那段被破壞的監控錄像吧!”夏爾這么對波羅警長說。然后他就真的去監控室看了一眼監控錄像,眼睛停留在畫面上的時間都沒超過30秒。其實這段時長近30分鐘的監控視頻,大部分時間是一片模糊的雪花點,只是在最開始的幾分鐘出現了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這個男人在實驗室門口鬼鬼祟祟地轉來轉去。
“這么快就看完了,有點敷衍吧?”費諾博士顯然摸不準這位偵探的行事風格。
夏爾雙手交叉在一起,似乎在思考:“這視頻有價值的東西也就10秒鐘吧,我看30秒已經算認真了。對了,杰斯這個人,博士你很了解嗎?”
“杰斯?他是從格林學院畢業的學生,專業成績挺不錯的。平時,主要負責幫我做飯、洗衣服……”費諾想了想說。
“明白了,也就是說杰斯只是一個具備專業知識的全職保姆,你沒懷疑過他會偷試劑嗎?”夏爾認真地看著費諾博士,好像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波羅警長突然出聲道:“不是他,試劑丟失的時候他在一家酒吧,有很多人可以為他作證。”
“確實不是他,那天我在杰斯的提醒下看了時間。下午1點的時候,我犯困睡了一下,2點鐘醒來的時候發現試劑不見了,我自己先試著找了一段時間,確認丟失后,在第二天報的警。”費諾博士看了看墻上的掛鐘。
“除了那個掛鐘,博士你還有別的用來確認時間的東西嗎?比如手機之類的?”夏爾順著費諾的目光看去。
費諾擺了擺手說:“并沒有,我有時做起實驗來,常常都顧不上時間。”
“那好吧,案情我已經了解清楚了。波羅警長,監控錄像里的那個人你去附近車站找找,應該能找到,不過他不是本案罪犯,只是一個頭腦不大靈光的小偷罷了。另外,你把監控錄像的備份給我一份,我先走了。”夏爾在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罪犯是誰,他心里已經有數了。
第二天中午,天氣終于放晴,夏爾正悠閑地喝著咖啡。而熬了一個晚上,雙眼滿是血絲的喬伊看見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被破壞的監控錄像我已經修復好了,某個說修好也沒用的人,想不想看啊?”
夏爾肯定地回答說:“不想看,因為警長在不久前打電話來說那個人已經被抓了,他只是收了別人的錢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并不是罪犯。”
“怎么可能,那我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晚上。”喬伊雙手插進頭發里,很是痛苦的樣子。
夏爾笑了笑,心里想:小喬伊你以為我刻意拿一份錄像備份回來干嗎?就是知道你會忍不住去修復它,誰讓你老是跟我頂嘴。不過他嘴里安慰著喬伊:“這不是正好磨練了修復技術嗎。其實吧,錄像里那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案的罪犯。”
“怎么可能,我聽波羅警長說,你就看了一眼監控錄像。”喬伊的口頭禪又冒了出來。
夏爾伸出手指一邊比畫,一邊說:“第一,那人從形態、身形和一些細微動作就可以判斷出是一個慣偷;第二,一個慣偷是不知道被盜試劑的價值的,他應該對金光閃閃的東西更感興趣;第三,那人在錄像中嘴巴一直在動,而且還有兩次摸右耳的動作,顯然是有人通過無線設備在操控他的行動。”
喬伊雖然心里認同了夏爾的說法,但還是嘴硬道:“塞薇偵探說過,一切沒有確鑿證據的推測,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別跟我提那個蠢女人,她的證據論就是個笑話。不對!你剛才說什么?!”塞薇是夏爾的死對頭,曾經在一個偵探比賽中狠狠地羞辱過夏爾,“只要找到一個更確鑿的證據,費諾博士的證據根本不重要啊,害我糾結了這么久。”夏爾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堆喬伊聽不懂的話,然后開著車往費諾的實驗室趕去。
又是那間看上去完全封閉的高科技實驗室,還是站著五個男人。
夏爾直入主題地對杰斯說:“一個專業成績過硬的有志青年,卻淪落為一個怪大叔的全職保姆,你說他會不會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你說他會不會想偷點值錢的東西啊?”
杰斯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口袋:“夏爾偵探,你老揪著我不放干嗎?有本事去抓真正的罪犯啊!”
“是啊,我挺沒本事的,所以……”夏爾出其不意地搶下了掛在杰斯胸前的鋼筆,然后擰開筆桿,里面的筆膽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管藍色的試劑,“一個不得志的知識青年,偷取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但苦于找不到買家,他甚至想到了找個傀儡來幫他拖延時間。按心理學分析,這個人應該處于狂喜又焦慮的狀態,必然是多疑的,所以寶物一定會被他帶在身邊!”
杰斯突然大叫道:“是我偷的!憑什么那些成績比我差的同學因為家里的關系,就可以出國深造!憑什么費諾看不起我,只讓我打雜!憑什么……”
回偵探社的路上,喬伊忍不住問:“杰斯是通過什么手段,讓那么多人給他作不在場證明的。”
夏爾回答說:“作‘偽證的只有一個,就是費諾博士。對于他這種科學家來說,時間和食物并沒有那么重要。”
我問你答
你能根據夏爾的回答推測出杰斯使用了什么辦法迷惑了費諾博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