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庇護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現象,是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課題。庇護關系是一種復雜的社會安排,以其復雜的政治、經濟的多層次結構,成為調節社會秩序的特定模式。庇護現象普遍存在于不同社會。在中國則以其特殊性呈現出不同的表現形式。當代中國的庇護現象也成為海外中國研究者的研究對象,但個案研究則存在局限性。庇護現象存在于中國社會的不同時期。
關鍵詞:庇護現象;庇護關系;中國社會
中圖分類號: C912 文獻標識號:A 文章編號:
庇護現象存在于不同社會中。自20世紀50年代始,社會科學的多個學科,如人類學、歷史學、政治學、社會學等,討論了不同社會的庇護現象。庇護現象的研究經歷了三個時期,關注的主題和焦點不同。第一階段的庇護研究,運用經驗性的地域個案,考察現代化轉型過程中發展中國家的庇護現象,如地中海、拉美、東南亞等地區,強調庇護現象的傳統性與特殊性。1980年代以后,第二階段的庇護研究,探討各個國家不同時期的庇護現象,肯定了庇護現象的普遍性。1990年以后的庇護研究,將庇護現象置于民主制度及市場背景下,強調庇護現象在當代制度條件下的延伸形式,主題涉及庇護與現代政黨、選舉的關系等。[1]
當代的庇護研究有了較大的發展,逐漸從邊緣性的、地域性的經驗研究成為社會科學研究的重要主題。但長期以來,受居于中心地位的現代化理論的影響,庇護現象被視為傳統社會中的特殊現象,甚至現代社會的非正常狀態或者病態現象。人們對庇護現象的研究,過于注重庇護的負面社會影響,對庇護現象進行道德化評判,將庇護現象視為負面的社會現象,形成研究偏見,難以對庇護進行科學及客觀的研究。
相對而言,當代中國學術界缺乏對庇護研究的關注,較少對中國社會中的庇護現象進行探討。本文擬從庇護的基本含義出發,對中國社會的庇護現象進行梳理和介紹。
一、理解庇護現象
庇護作為客觀的社會現象,在庇護現象背后,庇護作為一種社會機制發揮作用。研究者從不同的視角,對庇護的含義進行了討論,理解庇護現象的實質。較多的庇護研究從微觀的個體層次出發,將庇護者(patron)與依附者①(client)形成的關系,理解為特殊的社會關系類型,即“庇護關系”(patron-client relationship)。
在政治學者詹姆斯·斯科特的經典定義中,庇護關系是一種角色間的交換關系,它被界定一種工具性友誼關系,在這種二人關系中,庇護者是具有更高社會經濟地位的個人,利用他的影響力與資源,為依附者提供保護或利益;而地位較低的依附者,作為回報,會提供給庇護者支持與幫助(包括私人服務)。[2]
庇護關系被描述為具有不平等資源、權力、地位的二人間的私人交換關系。庇護的最基本形式,是庇護者與依附者形成的二人關系。庇護者處在社會地位較高的一端,掌握著資源,如物質、職位、保護等,而依附者,處在社會地位較低的一端,為獲取利益,以服務和忠誠等參與到交換。庇護關系并非簡單的工具性交換關系,同時也是私人互惠關系。庇護者與依附者進行面對面的人際互動,彼此熟悉、相互信任。在庇護式交換中,情感作為基本粘合劑,通過日常互動及交換行為,強化互惠規范,創造出回報的義務感。
庇護并未局限于簡單的二人關系形式,當庇護者擁有眾多依附者,產生結構分化,形成庇護者——中間人——依附者的多層級網絡結構。在宏觀的層次,庇護關系滲透并嵌入組織運作,甚至更復雜的政治、經濟等系統,成為一種非正式機制。社會學家艾森斯塔特與羅尼格將庇護界定為一種復雜的社會安排,相對正式的社會安排而言,它通過資源流動、交換與權力關系的結構化及它們在社會中的合法化,充當了調節社會秩序的模式。[3]
二、庇護現象與中國社會
庇護現象普遍存在于不同社會。中國社會的庇護現象,其特殊性在于,它產生于不同時期的經濟——社會制度與文化情境中,呈現出不同的表現形式。中國社會中較典型庇護現象的揭示,能夠從一個側面理解不同時期中國社會的實際運作。
(一)傳統中國社會的庇護現象
傳統中國社會中的庇護現象,具有特定的社會基礎,是與一定時期的政治、經濟特征相聯系的,根植于各個時期的社會制度及文化中。這些特定時期的社會制度,含有庇護的特征和成分,以非連續性的片段方式存在。
1.門客制度與庇護
戰國時期,各諸侯國間戰爭頻繁,卿大夫和貴族篡奪君王權力,舊的社會秩序趨于瓦解,社會階層開始更加自由地流動,“士”作為新的社會階層,開始崛起。[4]62少數強宗巨室成為諸侯國的實際統治者,為增強政治實力,應對殘酷的對外戰爭,招募有才干的士,士多以“客”的身份出現,通常居住在主人家里,如“門客”、“食客”等。當時,豢養門客的風氣盛行,信陵君“致食客三千人”。②
王室貴族及高官顯貴,位居統治集團的上層,具備供養“客”的經濟能力,作為“主人”,為門客提供住處、飲食、衣服及車馬等。盡管主人在政治和社會地位上高過“客”, 但通常會禮遇“客”。“客”與主人無永久的依附關系,有去留的自由,也無特定的義務,只在主人需要的時候,根據自己的實際能力,回報主人。
至西漢時期,門客制度依舊盛行。主人對門客的等級性和支配性更強,門客對主人的義務更正式,逐漸成為主人的私人附庸及扈從,發展出較嚴格的庇護關系。[5]135
門客制度中,“主人”與“客”間的關系,實質是庇護關系,兼具利益和情感關系色彩。“主人”社會地位較高,在物質上供養“客”,“客”處在依附地位,在態度上忠誠于主人,以實際行為回報“主人”。
2.“門生故吏”與庇護
“門生故吏”是東漢中后期的庇護現象,徐幹描述了作為庇護者的宗師與作為依附者的門生之間的社會關系。《中論·譴交》云:
桓靈之世,其甚者也。自公卿大夫、州牧郡守,王事不恤,賓客為務,冠蓋填門,儒服塞道,饑不暇餐,倦不獲已,……詳察其為也,非欲憂國恤民、謀道講德也,徒營己治私、求勢逐利而已。有策名于朝而稱門生于富貴之家者,比屋有之。為之師而無以教,弟子亦不受業。然其于事也,至乎懷丈夫之容,而襲婢妾之態,或奉貨而行賂以自固結,求志屬托,規圖仕進……。[6]232
門生原指儒學宗師授業弟子。東漢后期,一些受過教育的儒生,投靠有權勢和社會地位的宗師,其中,建立在地域基礎上的同鄉情誼,成為門生與宗師建立庇護關系的基礎。這些儒生雖托以門生的身份,宗師卻無實際的授業指導。門生對宗師形成私人依附,通過宗師的推舉和任用,進入政治權力的通道。
故吏意為舊時屬下,多數被舉薦為孝廉者,均有在地方郡縣擔任過屬吏的經歷。東漢入仕主要通過察舉制度,由州郡地方官員負責,以“方正”、“孝廉”等名義舉薦。這些地方掾吏,獲得任用或升遷,躋身于官僚機構。當舉薦者改任或升遷時,屬吏仍以“故吏”名義保持著隸屬關系。[4]183
門生、故吏在業師或故主處境危難時,給予支持,作為回報。受東漢當時的孝道文化影響,門生、故吏有義務為業師盡服喪之責,立碑頌德,題名碑陰。
尹沛霞將東漢時期的舉薦者與“門生”、“故吏”的關系,理解為士大夫階層之間的庇護關系,在功能上,這種關系為雙方提供了更多獲取和行使政治權力的機會。當舉薦作為選拔官吏的主要方式時,舉薦者倚靠眾多“門生”、“故吏”的私人效忠,建立聯系上層人物并在官僚體制外運作的關系網絡,攫取并鞏固政治權力,提高社會地位,強化政治影響力。而門生、故吏借助庇護者的關系網絡,獲得進入政治的門徑。[7]
3.租佃關系與庇護
傳統中國是較為典型的中央集權國家,政治權力集中在帝國中心及大城市,就其行政能力和效率而言,難以延伸和滲透至邊緣的農村地區,帝國權力在農村社會出現“空隙”。傳統鄉村中,經濟上是地主,社會上是士紳的階層,掌握著各種資源,控制村莊與外界的聯系通道,填充了地方社區與外部社會之間的“空隙”。按照費孝通先生的說法,“紳權”對“皇權”的緩沖。[8]99
傳統鄉村中,農民為減少來自生存環境的威脅,應對資源極端稀缺的狀態,獲取生活必需品,社會關系模式在農村社會中會適當拓展,農民與地主形成的庇護關系成為理性的主動選擇。[9]
地主與佃農,在資源、社會地位等方面,是不對等的。地主掌握大量土地,佃農租種土地,地主有時會提供給佃農肥料、種子及農具等。作為回報,佃農將收成按比例上交給地主,并提供必要的勞務。租佃關系規定基本義務,提供臨時性的租期,并未滿足雙方的真實需要,地主無需考慮特殊狀況下佃農的生存狀況,佃農也無義務對地主表示特殊的尊敬。
實際情況是,地主與農民之間的租佃關系,有時會發展成庇護關系。地主冀望成為鄉村社區的實際領導者,需要來自農民的支持,擴大社會聲望及影響力,他給予農民租種土地的機會,讓農民維持生計,提供緊急狀況下的 “保護”和“幫助”。而農民為獲得長期租佃協議,向地主尋求幫助,對付來自各方面的麻煩,作為回報,農民會給予地主特殊的尊重,并忠誠于地主。[10]18在較正式的租佃關系之外,地主與農民形成互惠性的私人關系。庇護關系,嵌入到租佃關系。
4.晚清幕府制度與庇護
晚清的幕府制度興起于十九世紀下半葉,是地方官員聘請專門人才協理政務的制度。幕府作為正式官僚制度的補充,通過私人關系來維系,幕主的職位、財富和品性是幕府制度賴以存在的三大支柱。[11]93
作為地方官員的幕主,缺乏經驗,為應付繁瑣的行政事務,選擇聘用幕僚,用薪俸來支付幕僚的薪酬、食宿等。幕僚受過專門的訓練,熟知地方政府的運作,負責處理諸如訴訟、稅收、賬務、文書等方面的事務。[12]160幕主和幕僚的關系,既是朋友關系,又是雇傭關系,更是行政事務上的同事。[10]47他們以私人情誼和共同利益為紐帶,相互忠誠。
幕府制度發展到后期,幕主和幕僚關系發生了變化,利益交換淡化了以前的情感關系,個人效忠代替私人聘用,私人關系演變為庇護關系。幕府成為籠絡人才、營造權力網絡、獲取影響力的政治工具。以李鴻章幕府為例,李鴻章曾有多達數百幕僚,一些幕僚經李推薦出任官職,成為其下屬。李鴻章依托官僚體制中的官職和非官方的幕府,建立龐大的私人權力網絡。[10]144這種權力網絡,帶有明顯的庇護性質,李鴻章作為庇護者,推薦幕僚,提供職位,鞏固自身政治地位;而幕僚作為依附者,將幕府作為進入官場的途徑,效忠幕主,獲取名利。幕主與幕僚形成的庇護關系,遵循的是以職位換取忠誠的模式,嵌入到官僚體制的上下級關系,形成較復雜的庇護網絡。
(二)當代中國社會的庇護現象
20世紀80年代以來,庇護模式開始被海外中國研究者用來研究當代中國的社會結構及社會關系。這些研究比較深入地探討了當代中國社會中的庇護現象。
華爾德研究了自1949年到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城市工廠體制中的權威關系。在他看來,當代中國工廠組織中的權威關系,體現為制度性庇護關系,其表現形式是工廠領導與忠誠的積極分子之間,形成了上級與下屬的庇護關系網絡。換言之,工廠組織中的正式權威關系轉化為私人庇護關系,以關系網絡的形式將個人忠誠、制度角色及物質利益聯系在一起。[13]24在性質上,工廠組織中上級與下屬之間的庇護關系,意味著公與私、官方與個人的混合,是正式與非正式結構,或者說是制度性與非制度性的混合物。這種庇護關系的形成,是與當時的經濟、政治結構及工廠的內部組織方式分不開的,如企業的公共福利職責,工廠的政治化性質,基層干部的個人權力。這種“制度性依附”的特點在于,工人在經濟上依附企業,在政治上依附工廠黨政領導,以及在個人關系上依附基層領導。[14]25
戴慕珍運用庇護模式,對計劃經濟時期(1955-1979)的中國農村庇護現象進行研究。在她看來,村干部與普通村民形成的庇護關系,作為該時期中國農村社會的典型特征,根植于當時農村的經濟-政治結構中。計劃體制下,糧食配給的制度化,農民生活物品相對短缺,形成對集體的經濟依賴。地方政府賦予村干部法定的權威與日常責任,集體和私人控制資源和物品的分配,是當代中國農村庇護的政治基礎。具體而言,村干部通過工分體系,分配勞動任務,決定各種工作的類型、機會(如自留地、副業、外出務工等),直接或者間接控制農民的收入。另外,村干部分配政府貸款與救濟,對農民的收入及福利等產生影響。鄉村社會中的農民,策略性地與村干部建立私人關系,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及收入。作為回報,這些農民會提供給村干部稀缺的物品及勞務,在適當的時候給予他們支持和尊重。[15]
20世紀90年代以后,中國開始推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經歷著由再分配體制向市場機制的轉型。[16]市場化改革是否會從根本上瓦解傳統的庇護機制,或者在該條件下,庇護現象以另一種形式出現?
王達偉的回答是,20世紀90年代的中國市場化改革,并沒有導致庇護現象的消失,城市新興商業階層與地方政府官員形成新的庇護形式——“市場庇護關系”(commercial clientelism)。地方官員擁有著分配資源和機會的權力,并將權力商品化,參與市場交換;私營企業主則以地方官員為中心,營造私人關系網,增加獲取財富的機會與途徑,保護其財富積累。這種新型的庇護關系,基于私人情感,嵌入到社會關系網絡和政治權力中,成為連接地方政治和市場經濟的結構性機制。[17]228這種庇護關系的獨特性在于,私營企業主對政府官員的依賴程度降低,而政府官員則越來越依賴企業主及其資源,庇護雙方從“單向依賴”變為“共存依賴”關系。[18]
海外中國研究者對當代中國社會庇護現象的研究,將庇護作為觀測和認識當代中國社會的理論范式和工具,帶有明顯的經驗性質。研究者囿于個案材料及觀察視角,對當代中國庇護現象的分析,存在著局限性。
當代中國社會存在著庇護現象。需要明確的是,當代中國社會的庇護特征或成分,并不意味著當代中國社會的整體特征被界定為庇護性質的。
三、結語
庇護現象存在于中國社會的不同時期。特定時期的中國社會,具有較典型的庇護特征,盡管是以非連續的形式存在。
中國社會的庇護現象,受到它嵌入的結構、制度及系統影響。無論是傳統社會還是當代社會,中國人日常生活的適應方式,均是關系取向的。一方面中國人的社會關系具有私人性和互惠性的特點, “‘報的觀念是中國社會關系的重要基礎,……中國社會中還報的原則應用交互報償于所有的關系上,這原則在性質上也可被認作是普遍主義的。但是這個原則的行使卻是傾向于分殊主義,因為在中國任何社會還報絕少只是單獨的社交交易,通常都是在已經建立個別關系的兩個個人之間……”。[19]179
另一方面,社會關系的工具性和功利性,外顯為社會交往中的人情交換和施報行為,糾纏于復雜的人際關系網絡,作用于社會權力關系的再生產。中國人的社會關系,“是以情感相依而非理性計算為基礎,并且是以個人關系為紐帶的,……通過人情和面子的運作,放棄的是規則、理性和制度,得到的卻是不可估量的社會資源、非制度性的社會支持和庇護及以勢壓人的日常權威”。[20]
注釋:
①“client”一詞對應的中文翻譯不一致,參考譯法有“客”、“托庇者”、
“被庇護者”、“隸屬民”、“依附者”等。臺灣一些譯者,將“client”譯
為“客”, 大陸一些譯者則將“client”譯為“隸屬民”、“托庇者”、“被
庇護者”等。“client”在庇護關系中屬社會地位較低并處于依附的一方,這
里將 “client”譯為 “依附者”。
②見《史記·魏公子傳》:“公子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交之,不敢
以其富貴驕士。士以此方數千里爭往歸之,致食客三千人”,司馬遷:《史
記》,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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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潘峰(1978-),男,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社會學系博士研究生,西南大學文化與社會發展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組織社會學。
(責任編輯:楊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