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時光深處[組詩]

蔡蘭茹

看 戲

仿佛一場陰謀，蓄謀已久

像潛伏戲劇之外的情節

隱藏在幕后

灰暗里，一些見不得陽光的

東西，在沉睡的真善美和尊嚴上

肆意地蠕動著，將黑涂成白

將白涂成黑

此時，白已經不能白了

黑， 卻越來越黑

在這個世界里，只有

陰暗獰笑著

于是，一些左右逢源

八面玲瓏的角色，在黑黑的

燈光照耀下，粉墨登場

將一出出大戲演繹得

爐火純青

盡管他們的演出，精湛得

不能再精湛了，作為一名無心的

觀眾，卻怎么都

無法入戲

此時陽光走來，無言

無語，將臺前幕后

照得干干凈凈

另一場戲開始了

這是一場不用戴面具的戲

卻讓人入戲很深

很深

左 岸

風， 泊在水里

我試圖從岸邊，推敲，那些

船石

歲月的勒痕，又加重了幾分

整個夕陽晚照，那個時辰

仿佛剛剛擺脫了一種扼制

風 ，沒有推動湖心的那棵樹

那是一棵來自莽原的樹

我是遠方來客

左邊是岸，右邊在拐彎處

消失

隔岸遠眺

銹蝕的嘴唇， 鐵質的倒影

孑然孤立在風中

侵入 稗草，還有靈魂

低處， 河水銀光閃閃

靜默的時候已降臨

除了流水在追逐著流水

幾株菖蒲，隨風搖曳

存在、敞開，沒有時間、事

件、歷史

對岸， 雜樹生花

這一切的不存在的存在

是否會在， 風中默哀、回憶

不朽，以及衰敗。

意義或者虛無

浮 生

只有靈魂可以思想沉默，代替所有

黑暗，風很高，我腳下的足跟

蕭瑟中， 陷入更深的冷寂

時間無形，滲出蒼老的滋味

欲語還休的天空不見時光流轉

溫暖和光芒，忽略自身

所有的靈魂開竅不是對世俗的漠視

高貴在泥土中，低賤的繼續陽光下

遼闊，我選擇放下，選擇禪定

一如雕塑，見性的蓮花

生命的未來，被我凝視我還在

等待什么？風聲過耳，無形的空氣形狀

爐香、安靜，人間的味道、冥想……

乾坤和乾坤里，容易忘卻的正道

一炷香， 謊言以及欺世盜名的富貴

都被燃盡。我恍若感到——

我代替了它們，在一切

皆有可能的夢中

〔詩歌編輯 叢黎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