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的幾個風景[組詩]

劉國慶

剛出土的野花

殘敗雪絮

堆在一堆亂七八糟的樹影里

抬高的光線剛走出樹枝的曲折

來到一塊消融洇濕的地表

視野一片空曠的春寒

只有剛出土幾朵野花

像去年就在那里

不想等待的

頑強地站到土層上方

一朵朵像齒輪片簇擁在一起

齒輪咬緊另一朵齒輪

咬緊初春還冷的空氣

和一團擴大的錦色

輪齒離合 咬合 轉動

哪怕很小很小的動作

就傳遞出一條

即將漫山遍野的信息

雪垂直在幾棵樹上

降溫像降落一樣快

一層灰白垂直在幾棵樹上著陸

一層滯留在樹枝

漸次染白的樹枝

撲抓空氣中的飄雪

飄雪很快粘貼向鄰近的

另幾棵樹

大地的灰白

在枝尖傳染擴大

天空的灰白故意向天邊

壓縮

幾棵街樹的聳立

我走到那幾棵樹旁等車

不坐車時看公交車一輛跟一輛

下雪時干等也不見一輛

只好把心分回到樹上

枝干敷滿了白雪

不易察覺間敷平了分枝的復雜

大雪忽然走入城市

偌大的雪忽然走入城市

增白的城市像連貼了幾帖增白臉帖

原來的行路車路深埋在白色里

白茫茫無法移動

增白的街道

出行不得不另辟蹊徑

深陷的腳印相互扶持印證

組成臨時的方向或小路

灑了除雪劑的大路

不該融化的季節開始融化

車輪攪拌著融雪劑融化的泥濘

偌大的雪地

只依賴除雪劑

恐怕很難改變那些增白

也許相反

增白真給城市添加一抹天然美白

折射分散在江中

通江街樹高的晚霞絢麗

不一會繞過江邊

繞到暮色那邊

誰都知道

傍晚漫天浪漫云彩

繞經月亮折射分散開

月光輕紗一樣

折射分散向江晚

分散向岸邊碼頭靠過來的江水

分散向波連波的水面

折射分散在水中

分散的水波浩淼兩岸

分散的波光悄悄流出月光

分散的波光悄悄流入月光

美麗遼闊的平方

波光是折射分散在

江中的霞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