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樂園》中藏著哪些不為人知的“彩蛋”

范昕

博斯生活在15世紀至16世紀的荷蘭。他所處的時代正值文藝復興，藝術圈涌現出一連串閃亮的名字，比如達·芬奇、拉斐爾。不過博斯之所以能脫穎而出，憑借的是不走尋常路的鬼才。在同時代的藝術家還在竭力刻畫事物的外表，追求把它們畫得惟妙惟肖時，博斯已經開始挖掘人類的內心世界，把畫畫出超現實主義的意味，甚至影響了三四百年之后的戈雅和達利，被稱為“現代繪畫的鼻祖”。他畫作中的信息量巨大，堪比解謎游戲。觀者若想解開謎題，需要涉獵寓言、神話、傳說、格言、文學著作、占星術，甚至煉金術等知識。

博斯最負盛名，也最竭盡心力的《人間樂園》，被認為是其最“燒腦”的作品，畫作含義的復雜性以及生動的意象令人嘆為觀止。這是一幅近四米寬的三聯畫，從表面上看，從左至右的三幅畫分別描繪的是天堂中亞當和夏娃被創造、世間人類的情欲和享樂、地獄中如噩夢般的景象。畫面中的男男女女、奇花異草與飛禽走獸交互混雜，數量多達數百，并且很多都有著隱秘的出處。比如，畫面中有一對戀人置身于巨大的透明氣泡中，這個氣泡好像馬上就會破碎，這正印證了當地一句古老的格言：“幸福如氣泡，很快就會破滅。”中間一幅畫的畫面中央，有一個像地球儀一樣的巨大圓球，出自歐洲中世紀的傳說“青春不老泉”。左邊一聯中，置于水池中央的哥特式噴泉頗似蒸餾器，似乎預示著歷經地獄的蒸餾，人類的精神將會得到升華。博斯的靈感來源顯然也包括家鄉的狂歡節傳統，每到狂歡節時，人們就會穿上奇裝異服到大街上游行歡慶，全然不顧什么規矩和禁忌。

畫中甚至出現了當時新發現的巴西圖景，被視為巴西第一印象的視覺轉化。繼1492年意大利航海家哥倫布發現美洲新大陸之后，1500年，葡萄牙航海家卡布拉爾發現了巴西。一位伴隨卡布拉爾船隊的書吏，給葡萄牙大帝曼努埃爾一世發來了一封長達27頁的書信，在信中詳盡描述了他們所到達的新世界：蒼翠的大地、異域的飛禽、巨大的貝殼、充滿氣泡的噴泉，生活在野外的男男女女全身赤裸地接吻，他們天真、純潔……這封信一經公布，便令整個歐洲為之沸騰。有一種說法在歐洲迅速流傳開來，認為卡布拉爾找到了伊甸園，找到了人間樂園。這幅圖景似乎與博斯筆下的《人間樂園》如出一轍。有人認為，解讀《人間樂園》謎題的關鍵，就在賽古拉港口，1500年春天，葡萄牙的航海船隊在此拋下了船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