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雞血有毒

游識猷

從前有王后向魔鏡發問：“世上最美的人是誰？”后來的事大家都知道，她死了。于是人們吸取教訓，對著鏡子說話再不用問號結尾，都用感嘆號，連杜德偉接受采訪都說自己的保養秘訣是每天對著鏡子喊“25！25！”機場成功學大師的口號就更觸目驚心了——“我最棒！”“我最強！” “一定成功！”“先賺一億！”

問題是，這樣對鏡打雞血，真的可以明目瘦身發家致富嗎？

不能。2009年，滑鐵盧大學心理學研究者喬安妮·伍德發現，積極的自我陳述（positive self-statements）有時會失效，甚至有害。如果你本來就覺得自己很行，那么雞血能幫你的自我感覺更加良好。但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行，想通過喊口號來讓自己行——千萬住手，雞血對你有毒。

在伍德的研究中，自尊高的人在對自己多說幾次“我值得人愛”后，心情的確更佳。而自尊低的人，反復自勉“我值得人愛”后，反而更為低落。

原因很簡單，雞血起效的關鍵，在于一個人發自內心地相信那些雞血。

當你本來就覺得自己很棒、有價值——也就是心理學說的“自尊（self-esteem）夠高”——你很容易被“我一定行”的口號燃起斗志。

然而，對自尊較低的人來說，絕對正面的自我陳述不符合他們內心對自己的評價，因此百分百積極正面的口號，反而會引起條件反射式的自我否定。他們一邊違心地喊“我一定行”，一邊得壓下無數個自動升起的“我不行”。而研究已經證實，情緒和想法無法被壓制，它們被壓抑得越厲害，就反彈得越兇猛。越渴望遺忘，越念念不忘。越努力否認，越記掛心頭。“我最瘦”的口號，幫得了瘦子維持，幫不到胖子減肥。

伍德發現，對自尊較低的人來說，辯證的自我陳述才管用。畢竟，一點小差錯就能將他們打入深淵。習慣了自我抹黑的人，如何說服自己是純白色呢？中立的淺灰更適合。比起“人人都愛我”，他們更同意“有人愛我，有人不愛我”。比起“我永遠最棒”，他們更信服“我有時能做到，有時不能”——別小看這些陳述，平心靜氣地自我同情，遠勝于垂頭喪氣自我否定。

另外，“我在某個具體方面很行”的陳述，也適合低自尊者。比起“我什么都能做到”， 不如對自己說“我可以寫出清晰明了的郵件”。更棒的陳述，是成長型無論自尊是低還是高，都可以對自己說，“我雖有不足，但我能從挫折中學習。”

小測試：你的自尊夠高嗎？

以下5條陳述和你像嗎？非常贊同打4分，比較贊同打3分，比較反對打2分，非常反對打1分。

1.總的來說，我對自己還算滿意。

2.我覺得自己有很多優點。

3.我能把事做好，至少不輸給其他大多數人。

4.我覺得自己是個有價值的人，至少不輸給其他大多數人。

5.我對自己抱著積極的態度。

以下5條陳述和你像嗎？這次的分數反過來，非常贊同打1分；比較贊同打2分；比較反對打3分；非常反對打4分。

1. 總的來說，我覺得我是個失敗者。

2. 我覺得自己沒什么可自豪的。

3. 有時我覺得自己沒有用。

4. 有時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5. 我要是能更看得起自己就好了。

將10條陳述的總分加起來，如果低于22分，則自尊偏低，打雞血的口號不但幫不了你，反而可能使你更低落。

（測試來自Rosenberg RSE自尊感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