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語者

蒲俊丞

校園的轉角處，有一條黛青色的石板路。雖然略顯偏僻，但走它的人并不少。它是那么曲折而優雅，尤其是掩映在池塘后的喬木林中時，越發靜宜了。于是大家不約而同地愛上了這條小徑，石板被磨得干干凈凈。

有幾株矮木明顯與別的樹格格不入。它們位于小路的盡頭，池塘與行政樓之間。別的樹都高高大大，欲與天公試比高的架勢，它們卻在那一隅，低斜著枝條，幾乎遮斷去路。那枝條橫又非直直地橫，而是一波有三折，婀娜多姿，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飛機上笑容可掬的空姐，或舞池里伸出手邀請女孩兒的紳士。線條如此清晰，我竟失憶于它們也曾是有葉子的。我忽然在潛意識里認出了它們——它們就是“香自苦寒來”的梅花吧。

有一次，我無意從那條青石小徑路過，竟聞到了一縷淡淡的清香。我停下腳步，四下張望。時值初冬，已沒有了桂花，而臘梅確實是還未開的——也確實連花的影子都沒有，光禿禿的枝骨上只掛著幾片枯焦的葉子，毫無生氣。那些“高富帥”的常綠喬木，在涼風中抖動著葉子低聲細語，仿佛在嘲笑。

我朝臘梅的枝條湊近了些。那纖細的枝骨上，除了光滑的紋痕，還有些棕色的、米粒大小的苞芽，大概是來年的新葉吧！我失望地走開了。想必剛才那閃閃爍爍的香氣，是擦肩而過的女生留下的吧？

期末考試結束，我搬鋪回家，再度路過那條幽徑。不及走更近，我已經吃驚了。那樹上星星般點綴著的是臘梅嗎？在寒風中它驕傲地訴說著冬天的語言，給我感動與溫暖。哪里還有什么常綠喬木？哪里還有什么青石徑？一切在花的芳香中黯然失色。臘梅花與眾不同的是，它們絕不會一股腦兒地擁在枝頭，而是恰到好處地點綴在上面。花多骨少，怎么都好看，怎么也看不厭。恐怕這才是真正的“花千骨”吧！

冬去春來，新年開學，我又回到了校園。小徑的臘梅花已被新葉擠下，鋪成了一條黃金之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難道它的一生，就只為寒冬中那一縷清香的語言？正在惋惜中，園丁舉著水槍過來給花木補水。隨著水花的迸濺，原本枯萎的臘梅重又吐出一陣濃烈的芬芳。

園丁走了，一切都靜了下來，臘梅蒼白的臉上，掛著笑的淚花。旁邊池中的錦鯉，在春水中嬉戲。空氣中殘留著花的暗香，仿佛裊裊的歌聲——

“別留我一人，孑然一身，凋零在夢境里面！”

【點評】本文的成功之處在于：一、題目。題目叫“冬語者”，引人無限遐思，起筆即成功一半。二、寫法。欲揚之而先抑，卻又有起伏。行文的起伏伴隨著情感的起伏，文字一下子有了生命。三、造境。往往是寥寥幾筆，一幅畫就勾勒了出來。四、語言。清麗、簡潔。特別是用“通感”寫香氣，顯示出作者非凡的語感。五、隱喻。用臘梅花隱喻自己，寫自己人生中一段時間心情的起落，淡淡的愁緒如花香般揮之不去，加之結尾對歌曲《錦鯉抄》的引用，言有盡而意無窮。

☆本文適用于考場仿真試題

請以“花”“心路”“走過”為話題，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