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太太的廚房

文/蟬翼之夢

民國太太的廚房

文/蟬翼之夢

女人不怕兇，只要有獨門秘籍，男人照樣受用。比如胡適先生家的“太太協會會長”江冬秀，獅子吼完，端出一鍋十全大補湯，這叫“胡蘿卜加大棒”政策。

胡適家的餐桌上，一年四季都是熱騰騰的，簡單的一個雞蛋，從蛋炒飯到茶葉蛋，江冬秀總能做出不重樣。不僅自己吃的超好，宴請朋友，她更能拿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大菜，讓愛面子的胡適分外高興。

比如燒雜燴，全國都流行在請客最后吃這道湯菜，既顯得花團錦簇般熱鬧，也有宴會即將結束的暗示。1896年，安徽人李鴻章出使美國，宴請美國官員，宴席中便有燒雜燴這道菜。美國人吃得贊不絕口，便問菜名，外行的翻譯誤稱“雜碎”。這件事傳揚開去，美國人居然把“李鴻章雜碎”做成了一道菜，甚至還發明了“雜碎”（Chop Suey）這個詞。

胡適家的燒雜燴，和李鴻章請美國人吃的差不多，不過名字更氣派，叫“一品鍋”。胡適的朋友石原皋過30歲生日，恰逢單身在外，江冬秀就熱情地邀請他來家過生日，結果呼啦啦來了兩桌人。

當日的菜肴中，最著名的就是 “一品鍋”。那是一只大鐵鍋，口徑差不多有二尺，熱騰騰地端上了桌，里面還在滾沸，一層雞，一層鴨，一層肉，點綴著一些蛋餃，底下是蘿卜白菜。胡適笑著向客人介紹，“一品鍋”是徽州人家待客的上品。

江冬秀還會不時變換“一品鍋”的菜式。有一次宴客，依舊是“一品鍋”，里面有三斤重的一只大母雞，三四斤重的一只蹄髈，三十六個雞蛋，客人們都吃得興高采烈。

燒雜燴之所以能流行，貴在豐儉由人，動植物水陸俱陳，既可高檔，又能普通，有葷有素，琳瑯滿目。安徽的“一品鍋”到了揚州，名字便改為“全家福”；上海人的雜燴砂鍋里，一定要有的是蛋餃，正如張愛玲在《半生緣》里寫的那樣：“蛤蜊是元寶，芋艿也是元寶，餃子蛋餃都是元寶……”討的乃是一個口彩。

張愛玲的文章里寫滿美食，她自己卻并不會做飯。她和胡蘭成熱戀時，招呼胡蘭成的兒子，也不過是拿了兩片吐司，抹上滿滿的花生醬。胡蘭成有時和張愛玲約會，還得另外去巷口吃碗餛飩。這樣的愛情，恐怕注定走不遠。

所以，我們只能下這樣的結論：女人不怕兇，打一巴掌之后給顆甜棗吃，被打的那個揉揉面頰悄悄吞下棗，之前的疼便在味覺的刺激下漸漸淡去。這樣的男人，多半還是心寬的好人，找到了，千萬不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