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法則

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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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一個清晨，天還未亮，拉科布開著自己的奔馳旅行車來到了斯坦福大學的校園，這一次，他不是出席慈善活動，也不是商業演講，而是為了參加“籃球日”的活動。拉科布穿著勇士的隊服在球場上拉伸腿部，這塊球場一般是學生和教授們打球的地方，很干凈，泛光的硬木地板被樹脂玻璃的墻壁包裹著。“說實話，這是我每周最期待的時光。”他如此說道。“球員們”一個接一個來了，這群來自硅谷的經理人大部分是拉科布的舊友，自他創建KPCB風投公司的時候就相熟了，他們的籃球之約也是從那時開始的。這些人并無什么理由對拉科布畢恭畢敬，但是擁有一支NBA球隊會給人一種優越感，尤其是這支球隊還是歷史上最出色的球隊之一。沒有人提到自己的公司，但每個人都愿意聊聊勇士隊。

這群人打了一個小時的籃球，而60歲的拉科布是場上最老的球員之一，他顯然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他會在一個特別的地方等著——通常是三分線右側45度的地方。當他看到機會，就會伸手要球，或者繞三分線移動接球。他的出手很特別，球不怎么旋轉，但命中率還不錯。第一局比賽以他的三分命中結束，投中之后他舉雙手慶祝。幾分鐘之后，他的球隊又有機會取勝。拉科布持球站在弧頂，高喊著：“絕殺來了。”比賽結束后，他拿出了自己的冠軍戒指給朋友們賞玩。戒指的設計簡潔而奢侈，200多顆鑲嵌著的鉆石，每一顆代表勇士自2010年拉科布和投資人買下球隊到去年總決賽以來贏下的每一場比賽。

在硅谷這個充滿著技術狂人的地方，有許多籃球迷。很多硅谷人在自己三四十歲的時候賺了很多錢，五十多歲的時候就會用這些錢干點別的事。2002年，Highland Capital Partners的重要成員，曾就讀于斯坦福商學院的維克·格羅斯貝克帶領一群投資人買下了凱爾特人，拉科布就是其中之一。最近幾年，風投人、私募投資人以及對沖基金投資人都認購過NBA球隊的股權。活塞、雄鹿、76人、老鷹都是這類投資人的球隊。國王和灰熊的老板則是硅谷工程師出身。若再加上勇士，這數字就超過了聯盟所有球隊的四分之一。

拉科布不是第一個買下球隊的風投人，但他算得上是第一個按照硅谷法則運營球隊的人：靈活的管理、透明的溝通、善用外界專業資源、持續衡量球隊的成效和發展途徑。大多數上一代的球隊老板都是因為在一個特定行業成功而積累了財富，他們運營球隊的方式和運營公司的方式相似，因循守舊，固守陳規。而拉科布作為新型管理人的運營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這是拉科布作為勇士大老板的第六個賽季，他和合伙人買下球隊的時候，庫里已經在陣中，他是勇士最棒的球員，打出了最具統治力的常規賽表現，但拉科布堅信，勇士取得這樣的成績是完美的計劃所致。“許多偉大的風投人搭建起偉大的公司，那不是意外。”他說，“而眼前這些，也不是意外。”

“籃球日”的活動結束后，勇士老板穿上一件運動衫，去下面的咖啡廳吃早餐。他是這里的常客，以至于其中一款以橙汁、香草酸奶、香蕉和草莓制成的奶昔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拉科布說勇士的打球方式比聯盟任何球隊都要復雜，但讓這支球隊脫穎而出的，是球隊的運營方式。“我們在籃球場上擊垮了其他球隊，而這還會因為我們搭建陣容的方式持續幾年。”他說，“從陣容結構、構思計劃、行事方式的角度來看，我們未來幾年可能會比聯盟任何球隊都要輕松。我們的出現將讓聯盟其他球隊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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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拉科布和投資人花費4.5億買下了勇士隊，這在所有人看來都太多了。這個價格是當時所有NBA球隊交易中最高的，而這支球隊不是湖人、尼克斯，甚至連凱爾特人都不是。這是金州勇士，是一支在奧克蘭打球的隊伍，他們上一次贏得總冠軍還是1975年。在買下球隊時，拉科布說他們五年內會獲得一座總冠軍獎杯，去年六月，他們做到了。

自那時起，這支勇士就成了一種文化現象。這是在“魔術師”約翰遜和賈巴爾的“Showtime”湖人之后的第一次。他們不僅因為贏球而出名，更因為贏球的方式而流行。即使你對籃球一無所知，也會欣賞庫里無人能及的飄逸投籃，或是他比聯盟歷史上任何人更多的超遠距離投射。庫里從電視上的體育節目，轉移到了主流的流行文化。

在當時來看，拉科布和投資人給前老板克里斯·科漢的4.5億貴得可笑，因為勇士的狀況太差了。他們不只是一支糟糕的球隊，更像是陷入永遠都無法走出的泥沼。在科漢擁有球隊的16年里，勇士只有一次進入季后賽，而每個賽季，聯盟30支球隊中有16支進入季后賽。從概率的角度來講，至少有一半的時間球隊是能進季后賽的，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很大問題。而糟糕的球隊狀況也減損了投資人的興趣。當時勇士只有7000名季票持有者，球館在高速路邊的一個巨大的停車場里，設施早已老舊，走廊狹窄，餐飲也不成熟，而且球館里甚至沒有可以租借作為商業會議的地方。聯盟新的場館都帶有設備齊全的健身會所，而勇士的看起來寒酸而擁擠。若是客隊球員在做客的時候看上一眼，他們也許就不再考慮以自由球員身邊來到這里了。

其他潛在投資人將設施老舊看作是缺陷，但拉科布和來自好萊塢的投資合伙人皮特·古貝爾則相信這是機會。而現在，當初4.5億的投資已經價值20億了。2019年，勇士將遷入舊金山濱水的一處新建的全自費的綜合性球館，場館周邊還將包括辦公樓和商業設施。這一舉動預計將為球隊的價值增加10億。世界上雖然只有一個庫里，但拉科布運營球隊的方式是可以復制的，至少從理論上是如此。

拉科布的所作所為都被新一代投資人看在眼里。“我知道他做過什么。我也想做相同的事情。”馬克·拉斯利說道。2014年，這個摩洛哥長大的富翁和私募投資人韋斯利·埃登斯合伙買下了雄鹿隊。“我們覺得雄鹿有很大的潛力，而我們能運用商業的手段，讓這支球隊翻身。”

風投人會在一些公司投入巨資，而他們并不需要真正控制什么。也許實際結構不同，但拉科布為自己的籃球隊帶來了相似的理念。他說：“我覺得我們構建董事會的方法，我們設計融資方案的方法，都是有據可循的。然后我開始思考，有朝一日我買下一支球隊，設計公司結構的時候應該怎么做。”

古貝爾在勇士的股權較小，但拉科布給了他同等的權力，因為古貝爾帶來的還有他積攢了四十多年的電影、音樂、體育、媒體的關系。兩人聯手雇傭了一位從沒有為任何球隊工作過、更不用說掌控一支球隊的總經理，以及兩個從沒有帶過球隊的教練。彼時，聯盟人士都覺得這是新人都會犯的錯誤。但拉各布不是新人，至少在創辦公司方面不是毫無經驗。事實證明，這些并不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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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球館的觀眾席之下，有一條連接勇士會所和球館的通道。通道旁有一個中等大小的房間，那時前任老板科漢招待家人和朋友地方。拉科布接手之后起了一個新的名字“橋牌俱樂部”，并開放給球隊小股權持有人和他們的朋友。他們每場比賽前在這里相聚，享用切好的烤牛肉和精致的點心。那里還有一個吧臺，愛好酒類的人可以從自動的恒溫的酒架上隨意選用。

橋牌俱樂部成為了灣區風投人最好的社交場所之一，對于小股東來說這是好事情，對拉科布也同樣如此。每場比賽前后，他都愿意傾聽不同的聲音。“這種環境下，你知道你可以講出自己的意見，也會收獲很多好的建議。”他解釋道，“我在凱爾特人當小股東的時候，有一件事很不喜歡——我的聲音有沒有人聽到，我不知道。我希望當我掌舵的時候，每個人都參與進來。”

NBA要求每支球隊選擇一個主要負責球隊事務的老板，無論他的股權有多少，這個人幾乎可以為球隊做任何決定。拉科布悄無聲息地放棄了這個權力。在許多次董事會議上，他都坐在那里不說話，但他會吸收很多信息，然后試圖把討論向某個決定的方向引導。“我很懂得傾聽別人。”他說，“這個界上有太多聰明人，我不是最聰明的，我只是綜合大家的意見。NBA和其他行業不同，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那樣對待你的合作伙伴。”

拉科布和古貝爾找到的投資人，都是些有想法、有途徑，能成為兩人互補的企業家和商人，他們沒有找那些除了寫寫支票以外什么都不會做的人。在新球館商議過程中，有些小股東給了拉科布地產方面的建議，有的幫助他籌集資金，有的提出了如何完善勇士周邊服飾及場館服務的意見。有時候，這些小股東也能影響球場上發生的事情。對沖基金Passport Capital的創始人約翰·博班克在自己的投資當中應用了很多數學的知識，他為勇士提供了參考意見，并設計復雜的算法來衡量球員的價值。“我不知道這有沒有幫助我們完全改變對一個球員的看法，但是這個算法確實讓我們朝著某個方向前進了。”總經理邁爾斯說，“他所帶來的這個算法已經非常完備，并成為我們交易和簽約球員的一種依據。”

小股權股東一直存在于體育界，但是他們通常都是些當地的醫生，或是車輛經銷商，貢獻了幾萬美金，每年春訓或者季后賽的時候出現一下，圣誕派對的時候來握握手，賣掉股權的時候小賺一筆，就是這樣了。但體育不是一個小行業了。打比賽，收取觀眾的門票錢只是這宗商業的一部分。球隊管理著餐廳、演唱會場地，還有整條街的零售商店。他們通過廣播和視頻的形式為遙遠城市的球迷服務，私有化他們出品的內容。那些想要事事都自己拿主意的老板們可能正處于劣勢當中。

拉科布在風投行業的經歷，尤其是在如何構建多元化的投資組合上的經歷，讓他很快適應了擁有一支球隊的特別之處。買下球隊后不久，他就讓人把坐落在奧克蘭市中心的一個停車場上的球隊總部的墻拆掉了，以便讓各個部門分享同一間大辦公室，你甚至可以在那里看到生啤保鮮機或是滑板之類的東西。“經過那里，你會感受到年輕與活力，”夏威夷大學的籃球教練基博·阿諾德說，他去年花了幾天時間拜訪勇士隊。“他們像是NBA的谷歌。”

4

競技體育的成功總是難以捉摸的。那些贏下眾多總冠軍，或者差點成功的球隊都有極具天賦的球員。而這一切成功和球隊老板有多大關系，就很難說清楚了。

公牛在喬丹領銜的時候拿下了六座冠軍獎杯，但1985年買下球隊的杰里·萊恩斯多夫，在喬丹1998年拿下最后一枚戒指之后就再也沒成功過了。無論九十年代他用了什么魔術打造了公牛王朝，他現在還是可以那么做，只是在喬丹離開之后，17個賽季里公牛只有7個賽季勝率過半。決定性因素顯而易見了。但這并不是說老板們在球隊成功上毫無作用。他們決定如何使用自己的錢，使用多少。他們確定一支球隊的目標，以及如何達到這個目標。但是他們做出的直接影響球隊場上表現的決定，通常都以失敗告終。“這些人都在他們自己的領域如魚得水，但是管理一支球隊和他們在生活中做的其他事情相差太遠了。”名人堂成員杰里·韋斯特說，他曾在湖人當過20年的總經理。

在買下勇士的時候，拉科布請來韋斯特做高級顧問，他們希望他的名譽能讓球隊做出的爭議性人員變動少一些外界批評——古貝爾稱之為“遮黑布”。韋斯特沒有最終決策權，但可以提供很多建議。他以對自己的觀點令人生畏的維護方式而出名，但拉科布并不害怕爭吵。他的風投生涯，包括在新興產業上投入千萬美元，有些行業甚至根本不存在。之后他需要靠自己雇傭的經理人的意見，帶領這些公司走上盈利的正軌。他不只是歡迎爭議，他甚至依賴于爭議。

自加入勇士以來，韋斯特在幾個球員交易上都和拉科布持完全不同的意見。每一次都是后者作出讓步。“老板的做法并不都會取得成功，這時候就需要有合適的人站出來阻止，而不是因為老板的意見就畏縮不敢言。這是第一步。其次，老板要愿意聆聽不同的想法。”想想勇士進行的種種革新，韋斯特好像在說，如果拉科布更集權一些，勇士現在也許還在掙扎。

自九歲起，拉科布就幻想過擁有一支球隊。他從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畢業，之后又在洛杉磯分校和斯坦福拿到了其他學歷。到那個時候，他人生的藍圖仿佛就在眼前了：用上半生變得富有，用下半生買下并運營球隊。在KPCB，拉科布有時候不得不改變一個公司的整個管理團隊和管理模式，以扭虧為盈，所以他并沒有被扭轉勇士局面的挑戰嚇到。

2012年3月，在比賽中場紀念克里斯·穆林的時候，拉科布拿著麥克風。從他開始說話的瞬間，現場觀眾用噓聲淹沒了他。之前一周，勇士把隊中最受歡迎的球員蒙塔·埃利斯交易走了，換來了雄鹿中鋒博格特。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樁交易會成為聯盟歷史上最成功的交易之一。但并不僅僅是因為得到了博格特，而是讓庫里有了更多自我表現的機會。事實上，拉科布并不想交易走埃利斯，但他的籃球顧問們——包括韋斯特——說服了他。

拉科布知道，當時勝率低于五成的勇士需要推倒重建，但是球迷們已經聽了十幾年的長期計劃了，現在他們連埃利斯都沒有了。球迷的噓聲一直持續著，直到前勇士球員里克·巴里接過了麥克風，他懇求觀眾鎮靜下來，讓紀念儀式繼續。拉科布顫抖著。他受到了那么公開、那么直接的羞辱，以至于他的朋友都發信息安慰他。四年之后的現在，很多人都說那個時刻是他作為球隊老板真正成長的時刻。

那年秋天，球隊要決定是否與庫里續約。庫里展現過自己過人的天賦，但總是受到腳踝傷病的侵擾。之前的賽季因為停擺而縮短，庫里缺席了66場中的40場。拉科布聽取了不同的意見。然后他問大家，有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因為腳踝傷病提前結束職業生涯的NBA球員。“沒人能想出來。”邁爾斯說。“這在某種意義上幫助我們做了決定。”對此，拉科布解釋道，給庫里的四年4400萬的續約合同，其實并不是在賭他的骨骼會變得更強壯，更多的是對他心態和性格的考慮。然而庫里成為了最棒的籃球運動員，他微不足道的1100萬年薪——考慮到NBA超級巨星的合同——給了勇士充足的薪資空間，讓球隊圍繞他補充其他有天賦的球員。

2011年，勇士選擇馬克·杰克杰來當球隊主教練，這步棋很罕見。杰克遜曾為七支NBA球隊效力，曾當過解說員，但他從來沒做過教練。在他帶隊的第二和第三個賽季，勇士進入了季后賽。“馬克剛來的時候，我們可以說是在橄欖球場零碼的線上。”邁爾斯說。“他帶領我們沖入了季后賽，并贏下了一輪，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所以2014年，在51勝31負的賽季之后，勇士炒掉杰克遜，換上史蒂夫·科爾的舉動，讓整個籃球界震驚了。但拉各科布已經決定，勇士需要一個不同性格的人來做領袖，帶領球隊從季后賽球隊躍入爭冠球隊行列。在體育界，僅用一個愿意設立遠大目標的人替代一個想法有限的領袖就取得成功的事情，幾乎從來不會發生。但是對于風投人來說，這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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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拉科布就和科爾相熟了，他們曾經和許多人一起去蘇格蘭打高爾夫球。科爾甚至都沒有過助理教練的經驗，但拉科布有種直覺，在球隊當前的框架下——每個部門的管理者都可以在非自己主管的領域提出建言的管理方法——科爾會比更強調規則和秩序的杰克遜做得更好。

科爾樂意聽取其他任何人意見的態度在去年總決賽上可以說是拯救了球隊。他們1比2落后騎士，科爾的助理尼克·尤恩當時正在看2014年總決賽的錄像。尤恩的工作包括為球隊選擇訓練時播放的歌曲，以及剪輯高光片段。他注意到了馬刺防守詹姆斯的方式，于是建議勇士在首發陣容中用伊戈達拉換下博格特。科爾接受了這個建議，勇士再也沒有輸掉一場比賽。科爾公開表示尤恩是大家應該稱贊的人。

“我曾為九支球隊效力，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利文斯頓說，“尤恩甚至連助理教練都不是，只是錄像協調員而已，但科爾聽了他的建議。在這里，溝通的大門永遠敞開，每個人都能發表自己的意見。”

拉科布說，勇士的構建方式必然會帶來勝利。你沒法跟跟擁有歷史最佳戰績的球隊爭論這件事情，但似乎總有些不安定因素。如同喬丹和公牛一樣，我們也可以找到很強的理由，證明改變球隊面貌的是庫里，而不是管理層。即使如此，庫里一個人的存在并不會帶來一支球隊的徹底革新。成功需要一個歷史級別的球員——但這并不是全部。杜蘭特和威斯布魯克的強強聯合也沒能做到。留下庫里的決定，以及庫里保持健康并進化為歷史級別球員的“好運氣”。給了拉科布機會，通過球隊結構的革新獲得他想要的結果。在拉科布眼中，庫里在球場上的統治力雖然必要，但和他在過去幾年對于球隊整體的革新是分不開，從推倒辦公室里的墻壁，到埃利斯的交易。“這不止關乎斯蒂芬·庫里，”拉科布如是說，“這關乎陣容構建，關乎找尋合適的球風，關乎他們在一起打球的方式。這些都是我們考慮過的。”

不僅是一個出色的風投人，拉科布覺得自己還是世界上前十位最優秀的21點玩家之一。和賭博一樣，體育比賽沒有確定的結局，這也是它們如此具有觀賞性的原因。無論是“籃球日”的比賽，還是帶領一支戰績糟糕的NBA球隊走向總冠軍，你所能做的只是增大你想要的結果的概率。顯然，拉科布在這件事上很有天分。對于他做過的每一件事，他都有一套體系。

在加州大學歐文分校上大學的時候，拉科布曾上過愛德華·索普的微積分課程。索普在1962年的《打敗莊家》一書中，證明一個21點玩家可以通過記牌在勝機上壓過莊家。賭場不允許索普進入，于是他把這種方法教給了自己的學生，陪他們去拉斯維加斯，然后共享獲利。拉科布就是其中一員。現在，當他走進賭場，雖然并不是每局都能贏，但在取勝的概率上比其他玩家都大很多。或許可以這樣想，拉科布買下勇士，管理球隊也是相同的過程：他記下牌面，增大概率，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