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亞的世界

儲福金

莎士比亞故居在斯特拉福德小鎮上。那是一座帶閣樓的二層樓房，位于小鎮的亨得街北側。這座16世紀的老房子，有著白底黑木的墻面，如同畫著一條條長方形的格子。小鎮上的多數房子都是這種都鐸式風格。

英國有保護古跡的規定，被選為法定保護的古建筑稱為登錄建筑，是指那些有特殊建筑藝術或歷史價值，其特征和面貌值得保存的建筑物。此古跡并非僅供參觀，里面還住著居民。房主可以裝修內部，但必須保持外形，并有適時修繕的義務，不執行者當局可按市價收購。而對登錄建筑進行拆毀、改建、擴建的行為都被視為刑事犯罪。

正是出于保持原貌遺存的考慮，莎士比亞故居至今保留著原樣。在有關莎士比亞的展覽廳側門外，是莎士比亞家的后花園。數百平方米的園中，長著紫羅蘭、黃水仙、薄荷、風鈴草、雛菊、白龜頭花、金盞花、黑草莓、野豌豆等草本植物。已是秋季，園中依然綠色蔥蘢，開著各式的花。另有桑樹、月桂樹、胡桃樹，還有一棵據說是莎士比亞親手種植的大松樹。

這片開闊的花園與眾多的植物令我喜歡。我喜歡，是因為我感到莎士比亞的童年環境不圈于逼仄之中，且伴著鮮活的色彩。這與他豐富多變的創作也有關系。

由一間小門從花園進入那座莎士比亞誕生的樓房。我知道，故居里的家具、裝飾、繪畫和其他物件，有著伊麗莎白和斯圖亞特時期的特點，每個時代都有其不同的形式與色彩。樓下給我留下較深印象的是一張靠窗的長條桌上放著的手套。剛才走在街上，我就注意到有個開著的窗口，里面的桌上正放著手套。我也知道，莎士比亞的父親是做手套的行家。

二樓的主臥室便是莎士比亞的誕生地，主臥與客廳對應，樓室都鋪著橡木地板，莎士比亞的童年和青少年都是在這里度過的。

掛著綠褐相間帳子的寬大雙人床上，疊著靠枕，莎士比亞的母親就是在這張床上生下了他。雙人床旁有一張淺綠色的木制嬰兒床，一切都很普通。一個孩子于這簡單而平凡中存在，卻在將來創造出那樣夢幻般的藝術世界，讓普通人如觀神跡。

在斯特拉福德鎮旁的艾汶河畔，莎士比亞青銅坐像被安放在高大的紀念柱頂上。四周還有四座莎翁作品中重要人物的塑像，我在哈姆雷特思考的塑像前拍了一張照。塑像上的哈姆雷特是沉思的形象，手上捏著一只骷髏：是生存還是毀滅？

從長長的人類歷史來看，一切生存過的總會毀滅。然而莎士比亞的名字是永存了，特別是在斯特拉福德鎮，鎮上還有莎士比亞學會、莎士比亞畫廊、莎士比亞劇院等。所有的活動幾乎都靠到了莎士比亞名下，好像小鎮的存在，就是為了等候莎士比亞的成長與逝去，然后再等候世人來憑吊謁拜。英國人稱斯特拉福德為“莎士比亞的世界”。

（選自2015年1月24日《揚子晚報》，本刊有改動）